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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晚一點,程若梨就……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少年的眼底只餘讓人戰慄的殺意。
他像陣風,快得讓敏銳的兇獸都捕捉不到幾分影,只能感覺到他驟然逼近的暴虐氣息,所有內力聚集於腿,裴嶼舟猛地一腳踢向老虎的腹部,將它踹飛出去,砸在一棵古樹上,又「噗通」墜地。
枝幹斷裂的聲響在這片壓抑可怕的林中森森迴蕩。
甚至沒有給老虎掙扎的時間,他便揮劍狠狠斬下了它的頭。
溫熱的鮮血噴灑而出,後退間,仍有不少濺在裴嶼舟臉上,身上。
原本桀驁的貴公子,此刻卻像是殺神臨世,血腥殘暴。
將劍丟到一邊,裴嶼舟來到樹旁,垂眸看著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少女,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蹲下身,單膝跪地,將滿身狼藉的她扶進懷裡。
眨眼間,眼睫上墜著的,尚有幾分腥熱的血落在了若梨慘白的小臉上,在它要蜿蜒之際,裴嶼舟用乾淨的指腹,將它抹去。
只是女孩的臉上依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紅印。
視線死死盯著她皮開肉綻的額頭,又一寸寸劃過她遍體鱗傷的身子,裴嶼舟的眼眸紅得詭異。
或許是被血印的。
他將若梨緊緊摟進胸膛,她凌亂褶皺的衣袖也被勒得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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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醒來時,只覺得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死寂,恍惚間,她以為自己正在黃泉路。
直到耳畔傳來春枝哽咽又激動的聲音。
原來她竟還活著。
意識到這一點後,全身上下猶存的疼痛也變得清晰起來。
少女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便只眨了眨眼睛,傻傻地望著上方,可過了許久,她眼裡仍是漆黑。
「春枝,點盞燈吧,我什麼也看不見,有些怕……」
虛弱又幹啞的聲音落下許久,都沒有得到半句回復,若非耳畔還有春枝隱忍至極的抽泣聲,她便要以為屋中只剩自己一人。
有些茫然的若梨纖長的眼睫不安地扇了扇,她費力地轉動隱隱作痛的腦袋,看向聲音的方向。
「怎麼了?」嘶啞的嗓音不知不覺間也多了顫意。
聽到春枝的歡呼聲,匆匆跑進來的父子倆一前一後站在帳篷口,若梨的話悉數落入耳中。
他們誰都不曾再往前進半分。
裴嶼舟望著不遠處,床帳後那隱隱綽綽的纖細人影,布著猩紅血絲的鳳眸中一片驚濤駭浪。
第25章 離京城
春枝雙手緊捂住嘴, 整個人哆嗦得不成樣子,卻拼命忍著,不敢哭出聲。
灼烈的陽光透過帳篷捲起的簾子, 將裡面照得格外亮堂,卻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僵若泥塑。
雖磕到了頭,但若梨不曾失去神智, 所以即使難以置信,她還是咬緊唇瓣,拼命忍著處在崩潰邊緣的痛苦哽咽,啞聲問:「我,是看不見了嗎……?」
「姑娘, 不會的,不會的,我再去尋御醫……」
春枝不忍再看少女氤氳起淚光, 卻沒了一絲神采的眼眸,她哭著搖頭,轉身就跑。
不到一炷香, 張院判, 以及另外兩名御醫便提著箱子匆匆入帳。
他們向仍然佇立在門口的父子問安後, 便快步走到床邊,將肩上的藥箱放下,給她切脈。
最先有所動作的是裴行慎,他來到桌前坐下,沉著臉拿起水壺, 倒了杯涼透了的白水, 一飲而盡。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三個御醫輪番診斷後,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裴行慎眼底的戾氣越發洶湧,甚至溢位了殺意。
當這視線落在裴嶼舟身上時,他猛地一個激靈,徹底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