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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哥哥。」
少年凌厲又暴躁的聲音穿透雨幕,猛地撞進若梨心底。
小臉從臂彎間抬起,她強忍著想要大哭的衝動,壓著崩潰和委屈,努力透過模糊的視線尋找裴嶼舟的身影。
彼時他正捏著一個和尚的胳膊,微微用力便聽「咔擦」脆響,繼而哀嚎陣陣,響徹雨夜中這片幽森的山林。
嫌惡的少年長腿一揚,將人踹飛老遠。
反手扣住衝上前來的和尚的臉,他狠狠彎腰而下,直接將人死死摁進地裡。
儘管朦朧,可裴嶼舟此刻的殺意和戾氣還是洶湧而至。
錦衣華服包裹,與生俱來的桀驁貴氣下,似乎還有著極少出現的冷血殘暴。
在他轉身時,有那麼一剎若梨覺得他是失控的。
看著他放倒最後一人,穿過滂沱大雨步步靠近,若梨的心跳漸漸快了起來,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一絲無法忽視的懼意。
他的身影已經無法與四年前重疊。
那時候將惡人放倒後,他直接奔過來用衣服將她包住,緊緊抱著她,一直重複「沒事了」三個字。
「世子……」
她怯怯地喚了他一聲,濕透的身子卻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原以為裴嶼舟會質問,可他在她面前背過身,直接半蹲下來,兇巴巴地低吼:「回去再跟你算帳!」
抽噎了一下,若梨癟著嘴,險些哭出聲。
抬手匆匆將臉上的水抹去些,她撐著地,試圖起身,但如此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急得直抽泣的少女輕捶著自己沉重的腿,無措地看著裴嶼舟不動如山,堅毅不已的背影,終是翕動起唇瓣,喃喃地哭著:「世子,我——」
下一刻滿是泥水的她便被裴嶼舟橫抱起來。
「程若梨,這雨是都衝進你嘴巴腦子裡了?!讓你覺得我和你心有靈犀?!」
垂眸狠狠剜了一眼瑟縮在他懷裡,又冷又髒,不像個樣子的姑娘,裴嶼舟別過臉,運起輕功往廂房去,還不忘怒氣沖沖地罵她。
站不起來就早說,他都來了難不成還能丟她在這自生自滅?!
儘管話說完也吃進一嘴冰冷的雨,但還是沒滅掉少年心裡的火。
他的速度太快,風雨吹在身上又冷又疼,若梨只覺得頭「嗡嗡」作響,難受得厲害,身子也凍得有些麻木。
好在裴嶼舟沒一會兒就到了後院,帶她進了廂房。
莫說此刻已快到宵禁時間,就算沒有,他也不可能冒著大雨帶若梨趕回去。
她這柔弱的身子淋這一會兒都很有可能大病一場,要再淋一路只怕小命難保。
此刻若梨的衣裙全貼在身上,將她雖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
喉結滾了滾,裴嶼舟猛地別過臉,攥住少女的手,運起內力將她身上的水都蒸了乾淨。
雖然他自己也濕了個透,但裴嶼舟不急著處理,他將桌上鼓鼓囊囊的包裹開啟,從裡面取出春枝給若梨準備的一身乾淨衣物丟到蜷縮在床上,依舊在發抖的女孩身旁。
明天她要這麼出去,讓人看到,京城那些流言很快就能把她吃了。
背過身不再看她,裴嶼舟坐到桌邊,開始運功蒸乾水跡,餘光卻凌厲地刮過不遠處地上躺著瓷碗,裡面還剩些許湯汁。
雖不懂醫,但迷藥的味道他一直記得。
身上已沒了寒冷沉重的雨水,可若梨仍難受得厲害,她挪動著酸脹的胳膊,開始換衣服。
當最後一件乾淨的外裙穿上身時,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艱難。
抱緊胳膊蜷縮在床上,若梨像是夾在冰火兩重天之間,時而冷得戰慄,時而熱得發汗,眼前也在一陣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