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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理智的若梨聞言卻驟然清醒,視線匆匆在周圍停下手中活,目瞪口呆的下人們身上掃過,她的臉紅得能滴血,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裡跑,「砰」的一聲將門狠狠甩上。
臭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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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曾去早朝,但裴嶼舟用完午膳後仍是進了宮。
門口內監通報過,得到應允後,他抬腳進入御書房。
只是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幾本奏摺便「噼裡啪啦」地砸在他腳邊。
不等九五至尊發話,他便彎腰將它們一本本撿起,翻開來看,並繼續往裡面走,最後站定在離御案不到五步的地方。
「看完了?」
上首年過不惑,蓄著鬍鬚,通身帝王威儀的姜武帝擱下硃筆,抬眸看向他,沉聲問。
平靜地應了一聲,裴嶼舟將奏摺遞給伺候在側的太監總管王順,他俯首弓腰,將那幾分奏摺又放回到御案上,原本所在的位置。
「沒什麼要說的?」
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兩口,姜武帝再度看向自己這唯一的嫡親外甥,與他相似,卻更多幾道褶皺的犀利鳳眸中尋不到分毫情緒,靜得宛若一片漆黑的汪洋。
深不見底,卻又似乎能包容永珍。
不卑不亢地立在龍案前,裴嶼舟從容地與上首的姜武帝對視,「有,卻是想問陛下一個問題。」
九五至尊不曾開口,便代表了默許。
「臣的先父愛慕之人,可是罪臣楚嚴成之嫡女,楚凝意?」
磁沉的聲音在偌大的書房內悠然迴響,卻讓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王順眸光顫動,心下卻是沉沉地嘆了口氣。
這一天終於是來了。
果然,所有事情全在聖上的預料之中。
姜武帝神色不變,又飲了幾口茶,潤了潤喉嚨,方才再次看向同樣冷靜,無悲更無懼的裴嶼舟。
「都退下。」他擱下茶盞,淡淡開口。
「是。」王順立刻領命,帶著伺候在御書房的另外兩個太監離開,又將門輕輕合上。
裡面就只剩舅甥二人。
「二十餘年前朕初即位,內外兼憂,雖文有兩朝首輔楚嚴成,武有你祖父,但終究是皇權勢微,所以英國公府與楚家不可聯姻,更不可長久共存。」
姜武帝說完後,便自龍案前起身,踱步到御書房半開的窗戶邊,宜人的春光在他眼底都好像變成了枯燥而冷漠的漆黑。
父皇臨終之際一再叮囑他剷除楚家,集中王權。
那時的姜武帝尚且年輕,所看所想也皆是眼前利益。
所以不管楚家是否真的忠誠,他都要想辦法除去。
裴嶼舟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收緊,片刻後徐徐鬆開,粗糙的掌心已是通紅。
他理解,但永遠不會認可如此以殺聚權。
楚家上下,二百四十七口人,除卻楚凝意,葉景昱,無一生還。
如果若梨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楚家滅族的真相……
後面的裴嶼舟竟一時無法再往下想,刀光箭雨裡都能遊刃有餘的他,此刻竟是感覺到了一絲陌生而寒冷的懼意。
不過失態僅是片刻,他又看向姜武帝,「陛下,既是滅族,為何又放過楚凝意?」
這位帝王向來心思縝密,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紕漏。
許是光線朦朧了姜武帝的側臉,這一刻,裴嶼舟竟看不准他的神色,卻也更堅定了心底的猜測。
「嶼舟,你僭越了。」
側過身,姜武帝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無形中的威壓甚至讓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稍微瞭解一些的老臣們都知道,並會立刻跪下請罪,但裴嶼舟依舊站得筆直,與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