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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統領的腿甚至沒了知覺。
此刻葉神醫已經起身,裴嶼舟一言不發地走進屋,來到書桌前,提筆便寫。
被他的神色,以及周身氣場驚住,老人微張著嘴,忘記了言語。
「給她。」
將疊好的信紙遞到他面前,裴嶼舟嘶啞著道。
垂眸凝了會,葉神醫抬手接過,低聲問:「為何不自己去道別?」
少年淡淡地背過雙手,抬首望向西北,不曾回答。
片刻後,他方才再次開口:「梨梨還要仰仗神醫看顧,我回來自當重謝。」
捋了捋白須,葉神醫側過身,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他的背影,忍不住問了一句:「若你回不來,又當如何?」
他的腳步並無停頓,冷冽的聲音遙遙傳來:「不會。」
漸行漸遠的背影竟似與天地相接,高大,堅定,周身的悲慟,讓葉神醫也為之動容。
他或許是不同的。
放下了捋著鬍子的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葉神醫方才望向東方,一輪朝陽正緩緩升起,明亮炙熱。
垂眸看向手中的紙,老人沉沉地嘆了口氣,竟突然不知該作何抉擇。
裴嶼舟為她付出太多,便是塊石頭也該被打動,更何況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小姑娘。
只是因著姜錦芝,若梨還不曾放下芥蒂,可感情之事向來難以用理智框束,若她當真決定不顧一切,日後會痛不欲生也只有她。
在若梨還不曾彌足深陷時,狠心為她斷情,大抵也只是痛這一時。
她與裴嶼舟之間實是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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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身時便不見裴嶼舟,若梨在床上坐了許久,才忍著羞臊出門詢問孫姨,卻被他們挨個打趣了一番。
所有人都覺得裴嶼舟多半是去鎮上給她買東西了,準備送驚喜。
但葉神醫也久等不到,李柱叔去尋過一趟,沒找著人。
這般情況若梨難免感到忐忑不安,好在孫姨,李月兒還有永誠都陪在她身邊,寬慰她,她便繼續耐著性子等。
午後,葉神醫推門而入,而他的身邊跟著一位長身玉立的公子,芝蘭玉樹,俊美清雅,行走間帶起淡淡的松香。
託著下巴陪若梨坐在院裡曬太陽的李月兒一時看呆了。
雖然裴嶼舟也很俊,但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好看。
葉景昱是溫雅隨和的,讓人感到舒服,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只有若梨心裡湧上了難以言說的失落。
聞著味道,她便知道不是他。
他究竟去哪了。
「不好意思丫頭,今早有些事便來晚了些,讓你久等了。我們先進屋吧,外面這日頭厲害,你的眼睛許久未曾見光,受不住。」
說完,葉神醫便又看向李月兒,示意她將若梨扶進去。
傻傻望著葉景昱的李月兒猛然回神,莫名紅了小臉,她不停點頭,有點慌亂地挽住若梨的胳膊,將她架了起來。
直到坐定在床上,思緒飄散不寧的若梨才回過些神。
她終是忍不住問:「月兒,永誠,他可有回來?」
問旁人或許會騙她,但兩個孩子是最不會撒謊的,就算裴嶼舟真要給她驚喜,他們也會露出些端倪。
「沒有。」
姐弟二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自然又響亮的聲音在屋內繞著圈,片刻才完全靜下。
放在腿上的雙手蜷縮,若梨的唇瓣翕動著,變換過數次口型,最後她什麼也沒說,唇齒緊閉。
屋內靜了半晌,氣氛有點低迷。
在心底輕聲嘆息著,葉神醫的神色有幾分無奈,他開口勸道:「丫頭,先拆吧,蒙久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