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第1/2 頁)
或許是若梨的錯覺,也或許眼中的淚還未完全擦拭乾淨,她竟好像從她眼底看到了一抹晶瑩。
只是,若梨並沒有母親那般善良。
她同樣彎起唇角,聲音是在姜錦芝面前從未有過的柔順平和:「不,你沒有。」
「老國公爺做出那樣的選擇時,她便也毫不猶豫地棄了他。」
笑聲漸止,姜錦芝看了過來,高貴皮囊下最真實的猙獰面目終於一點點顯現:「她死的時候你不過七歲!又知道什麼!」
站起身,若梨雙手交疊在身前,一步一步,如閒庭漫步,優雅地朝她走去。
明明眼眶通紅,明明臉上猶有淚痕,可她唇畔的笑意卻美得讓姜錦芝全身冰涼,頭皮發麻。
那一刻,她好像看見了楚凝意。
站定在與她不過一臂距離的地方,若梨微微俯身,唇角的笑意點點斂起,再開口時,聲音冰涼:「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母親乾淨而忠貞,就算被楚府管家收養,與她從小一塊長大的父親不在乎她心裡是否有其他人,她也不會做出朝三暮四之事。
但凡對裴行慎還有一點點留戀,母親都不會答應嫁給父親,更不可能留著那塊玉佩,在必要之時將它託付給葉神醫,給她留一條後路。
若梨話音剛落,窗外的天空猝然劃過一道巨大的閃電,將屋子照得亮如白晝,很快一道驚雷炸響,甚至耳膜都因此顫動嗡鳴。
大雨終於傾盆而下。
姜錦芝的臉有一瞬間慘白如紙。
她一生驕傲,自以為高高在上,卻從未碾碎過楚凝意的脊樑,甚至連費盡心機搶來的男人,也是她棄之不要的。
楚凝意從未將她放在眼中,甚至連恨,都不屑予她。
「我比不過母親。」
「因為我曾恨過你。」
「但如今我可憐你,真心實意的。」
錦衣玉食,乃至王權尊榮,都不能算作真正的高貴。
這個道理姜錦芝或許到死都不能完全明白,但若梨在這一晚,卻真正地懂了。
或許,她應該最後再感謝一下姜錦芝。
不過她做不到。
第66章 回京城
這一晚外頭風雨交加, 若梨與裴嶼舟自皓月院回來後,便相擁而眠。
只是誰都不曾睡著,幾乎都是睜眼到天明。
從今以後, 他們真的只剩彼此。
但他們已經在一起,成了家, 日後有了孩子,也會漸漸熱鬧起來的。
其實細細想來, 如果姜錦芝真的還想要若梨的命,還想活,以她的性子定不會束手待斃。
裴行慎活著,她尚有一絲快感,而他死, 她這一生便成了一場空。
若梨不知道這三年是什麼支撐著她活下去,不過她也懶得猜。
第二日清晨,皓月院下人的尖叫打破了國公府的靜謐。
姜錦玉果真於昨夜飲毒酒自盡。
她一生愛美, 端坐高貴,便是死,也要選擇體面些的方式。
夫婦二人早早起身, 府中之事由若梨處理, 裴嶼舟則是換上朝服進宮面聖。
雖是罪人之身, 但長公主終究是裴嶼舟的母親,聖上的親妹,她的喪事還要過個章程,簡單操辦。
裴嶼舟給她選的埋骨之處,是城郊二十里外的一座無名小山。
裴行慎配享太廟, 罪孽深重的姜錦芝不配與他合葬, 更入不得皇陵。
三年孝期, 因著裴嶼舟武官身份,以及長公主生前罪孽,縮減為四十九天。
八月,天氣尚熱,可京城卻像是提前入了冬,各處都是蕭條空寂之景,便是白日裡,街上閒逛的百姓都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