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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聲音有意放大,變相地告誡著臥病在床的男人。
「神醫,她如何?」
在老人收拾藥箱,準備離開時,裴嶼舟捂住心口低咳兩聲,偏過臉看向葉神醫,蒼白的俊臉上難掩迫切。
輕嘆口氣,他的語氣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溫和:「若梨無礙。」
「倒是你,這些年積勞成疾,心中鬱結之事也甚多,內息早已有紊亂反噬之象,卻一直被你強行壓制,不得緩解,此番務必好好靜養,莫要再想那許多。」
「更何況你能逼自己走到這一步,為若梨做到這份上,已是極為不易。」
「你要對自己,也要對她有信心。」
「她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葉神醫便離開了房間。
對裴嶼舟,除卻敬佩,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
三年前他其實已經知道裴嶼舟與他的母親截然不同。
但最後仍因一己之私,由著葉景昱擷取裴嶼舟的信,將他和若梨生生拆散,三年不見,不聯,以致他們重逢之時,是那般痛苦決絕的場景。
好在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
他們之間的誤會,心結也已經解開。
日後,只願這些孩子可以平安,自在地相守一生。
抬頭望向頭頂無邊的夜空,看著那輪有所殘缺,卻終會迎來圓滿的月亮,葉神醫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釋然的笑容。
他在阿七的指引下,漸行漸遠。
而屋內,時不時地傳來男人隱忍的低咳聲。
透著幾分少有的痛苦和無力。
他這三年從未有過一日鬆懈,而最近三個月更是忙得晝夜顛倒,身心皆乏。
若梨的離開又給了他最致命的打擊。
裴嶼舟的身體驟然垮塌。
只是,屬於他和若梨的時間不多了。
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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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神醫回去的時候,若梨正提著食盒站在門口。
馬車遙遙行來,她捏著食盒的手緊了緊,美眸中暈開波瀾,擔憂而忐忑。
葉神醫被阿七攙扶下來,走進院子後,若梨幾步上前,將食盒遞給阿七。
「夫人,您何時回府?國公爺他很掛念您。」
恭敬地彎腰,眼下蒙著淡淡清影,愁容滿面的阿七用雙手託著溫熱的盒子,小心地問,語氣裡帶著試探。
長睫輕顫,若梨不曾答覆,而是回問了他一句:「他現下如何?」
「主子已喝過藥睡下了,夫人無需憂心,他身體向來強健,很快便會好的。」
嚥了咽喉嚨,阿七的頭埋得更低,眼眶微微泛紅,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試圖不讓若梨察覺出異樣。
過去的三年,在戰場所受的外傷再重,主子都沒有像下午那般,轟然倒下。
這段日子,這些事給他帶來的痛苦遠勝皮肉。
夫人又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場離別。
阿七不敢,也不想埋冤若梨什麼,因為那樣的事換在任何人身上都難以接受,他只是希望她可以早些回去。
心病,終究還需要心藥來醫。
垂下眼簾,若梨的眼眸仍有幾分紅腫,心裡有許多話想說,想問,最後都無從開口。
右手指甲不知何時就在左手手背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紅痕。
「國公爺養病期間,府裡要加強戒備,不可掉以輕心。」
裴嶼舟身居高位,小心謹慎些總是對的。
「夫人放心,我等勢必守好國公爺。」
輕輕點頭,若梨壓下眼底的淚意,輕聲道:「回去吧。」
「是。」阿七立刻應下,先將盒子放進車內,出來後又朝若梨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