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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人反應還算快,只可惜依舊慢了半拍。
所以他們潛意識裡的答案並非如此。
唇角勾起,裴嶼舟的笑意在這夜色中不甚明朗,卻有幾分說不出的危險戾氣。
「程若梨也是國公府的主子。」
「若她有半點差池,我要你們的命。」
他沒上過戰場,雙手也還沒染上血腥,可此刻的氣勢已是不弱,假以時日,磨礪之後超過他的父親也並非沒有可能。
首領心思百轉,多少對這看似紈絝的世子有了幾分忌憚。
只是他們的命如今還沒真正落在他手上。
「是。」
六人齊聲應下。
「滾!」
背過身,少年低喝,壓著幾分可怕的怒意。
這些人的心思裴嶼舟怎會看不透,但他如今身無功名,並無實權,一直以來依仗的都是父母給的尊榮。
他們沒有立刻服從的理由。
放在身側的兩隻手攥得不停抖動,壓抑到一定程度時,少年猛地揚手隔空甩向不遠處的大樹,洶湧的內力將樹震得「簌簌」抖動,剛冒出的新葉落下不少,在晚風中凌亂飛舞。
過了許久,這陣動靜才徹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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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蘇繡姑姑來了小院,將裴嶼舟請去村前的官道上。
路邊停著一輛尚算低調的馬車,還未走近便已能聞到姜錦芝喜愛的香味。
他坐上車後,母子二人交談了一陣。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裴嶼舟又跳了下來,回若梨的小院。
那六個府兵已被蘇繡喚至身後,見他回來,他們一同行禮,而後便踩著泥濘的小路離開村子。
彼時,剛梳洗好,還不曾用膳的若梨正站在屋門口,不安地望著他們。
回到鄉下,她便不做複雜的打扮,換了一身素雅的布裙,濃密的青絲編成一股麻花辮,中間纏繞著漂亮的綢帶,軟軟地垂在肩頭。
沐浴晨間陽光的若梨在這充滿自然芬芳的土地間,有著許多京中閨秀所沒有的自然清新。
裴嶼舟推開院門,發出的「吱呀」聲與七年前他第一次踏足時重疊,卻似乎又比那時輕上一些。
他一步步走來,若梨不由自主地捏緊帕子,清澈的眸光有幾分閃爍。
她垂下眼簾,沒再看裴嶼舟。
昨晚倦極了,他問的話她都沒過腦就回答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說漏什麼。
但就算真的漏了,也已經無法彌補。
蘇繡出現便說明長公主來了,她應是要讓裴嶼舟回去,可為何還帶走了那六個府兵?
難道是準備用別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
「程若梨。」
在少女的神色越發膽怯不安,後背直冒涼意時,裴嶼舟平靜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就在這住,別亂跑,等父親回來我會和他一起來接你。」
下意識抬頭,若梨眸中仍未完全退去的懼意一覽無餘,她傻傻地與他對視片刻,回過神後便眨了眨眼,有些訝然地問:「國公爺真的會回來嗎?」
「嗯。」
低低地應了一聲,裴嶼舟沒再開口,只是轉身離開前,他又多看了若梨片刻。
那眼神有著她看不透徹的深邃。
望著少年依舊挺拔的背影,她心口湧上了莫名的酸楚,視線不知不覺間也朦朧起來。
他好像又有些變了。
飛身上馬後,裴嶼舟沒再看院子,追日高揚前蹄嘶鳴時,他從容地勒緊韁繩,俊美如刻的臉龐迎著春日溫暖的朝陽,像是被踱了金邊,天神般耀眼強大,眼神堅毅又果決。
揚起馬鞭,少年打馬遠去,並無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