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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當年盛寵加身,性情舒闊,縱是為著兩位皇子早夭傷心,也不會病得如此突然。這信當年姑母交與我時,也不過是剛剛寫成。」
「你是說…」
「姑母久在宮中,想是察覺了什麼線索,才被人暗害滅口。」 沈明嬌拿過信紙,執筆在其間勾畫示意道:「朱牆、羅袖,無一不指向後宮,而且姑母說過,只有沈家女兒入宮時,才能將此信開啟。這說明…舊時真相,與後宮脫不了幹係。」
「我的莊兒…是不想讓沈家的女兒為了此事,犧牲自身入宮翻案啊!」 老夫人淚盈於睫,似是忽地想起了什麼,看向沈明嬌道:「你是何時得知此事的?」 宮裡不過今日才露了口風,可是看她的反應,顯然已是心中有數。
「我…出宮便已將信拆開,便是今日皇室不召,我也是要再等選秀入宮的!」 沈明嬌直言,卻著意隱去了出宮後在虞樓與當時還是太子的新皇的一番來往。
她握住祖母乾枯皸皺的手,信誓旦旦:「姑母當初正值壯年,身子素來康健,若無人暗害,怎會一病不起早早撒手人寰?」
「你…你這孩子…唉!」
「明嬌…」 諸人皆是不忍,一面是家仇,一面是女兒前程,要如何抉擇!
「如今新帝勢弱,想以沈家為首的世家與左相府等朝中新貴制衡。若是再有舊案牽涉其中,其艱險,便是一招不甚,沈氏百年經營付諸流水,斷不可後宮無人。」 沈明嬌跪在祖母床前,賢秀脊背挺直若青竹,字字鏗鏘:「而這人選,非至親不可用。」
「不必說了!」 沈庭秋如何不知女兒所言句句切中,心中愈發百感交集,不知何時起那不諳世事的孩童,長成了如今這般颯爽明誠的少女。揮揮手,堅決道:「便是如此,為父斷不會犧牲女兒幸福。」
「父親!」
「我同意妹妹進宮!」
「大哥…」 沈明嬌回頭,便見沈庭秋的長子,如今的永靖侯世子,沈晏川身著一身勁裝便服,身姿挺拔信步而入。
沈晏川如今正值弱冠之年,為人清朗正直。隨外祖秦家於軍隊當中歷練,近日,隨軍在西郊演兵數日,方才回府。
沈晏川含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跪在她身側。朗聲道:「沈氏素承祖訓,寧靜致遠。自祖父去後,父親與二叔更是低調自身,不露鋒芒,沈家一退再退以保周全。可在旁人眼中,沈氏源遠流長,是可與尉遲皇室相提並論的存在。」
沈氏於先朝便是世家大族,與尉遲氏□□共同起兵反了暴君。又在距皇位一步之遙時,為天下黎民休戰火,主動退出皇位之爭,低身扶尉遲氏登基,甘為人臣。
這百年來,沈氏與尉遲皇室的關係,自始自終,於黎民口中君聖臣賢的美譽之中,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只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歷代皇帝有意打壓,沈氏一再退忍如此才得相安無事。
「如今,不進則退!」 沈晏川作為永靖侯府世子,自幼秉承家訓,聰敏忠直,於沈氏族內素有名望。「何況祖父舊冤未昭,姑母去得不明不白,樁樁件件,暗箭不除,沈氏便一日不得安寧。」
沈明嬌一如幼時般,每有相求,便小動作輕扯大哥的袖口。接話道:「何況姑母所指後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川兒…你,一早便知此事?」 言盡於此,沈庭秋將兒女之間一番來往盡收眼底,如何再看不出。
「是。」
沈明嬌與沈宴川自小親厚非常,知無不言。是以,早在兩年前,沈晏川便已知此事。
「為何不告知為家中?」 幾個呼吸間,沈庭秋和沈庭霖已然想清楚了,為何素好詩詞文學的沈晏川,突然棄筆從戎,這兩年幾乎日日在軍隊校場中打滾。
「是女兒不讓大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