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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松卻不屑理會,他有把握的事定會全力以赴,但求問心無愧。他熱心腸是真,面冷也是真,能直接拒絕的便不會推三阻四。
他心裡自有思量,不懼閒言碎語。
以韓松的能力,去鎮上找份營生不難,董傳林覺得韓松這份氣概不管在哪都能委以重任。他不捨韓家的祖傳手藝丟失,更不捨病弱需人照顧的韓嬸。
韓家四代單傳,韓嬸是他在世間唯一的親人,出去找營生便不能每日回家照看娘親。
董傳林設身處地為韓松的處境著想,覺得說服他也不是白日做夢,打蛇打七寸,把握住他心底顧及的短處,事情或許有進展。
他在院子外望眼欲穿,沒望來韓松卻引得韓嬸的注意。得知董傳林是來找韓松後,韓嬸指路讓他去菜地找人。
菜地裡,韓松正在澆灌前段日子撒種子的那塊地。約莫半月,隨性播撒的種子大多已冒芽,頂著未脫落的黑色盔帽探出腦袋瞧廣闊的天地。
董傳林上前問好,韓松詫異他為何到來,思索片刻後想起響午時娘轉述的董家邀請。韓松心底有數,臉上卻無反應,照例詢問他是否有事。
自從上回賣蛇歸來,董傳林無間往返於麵攤和學堂中,無閒聚首。可找人辦事前怎麼著也得先敘敘舊情吧,直截了當太具目的性。
再者說,韓松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結草銜環知恩圖報,就算沒有麵攤這回事董傳林也該多與韓松親近親近。
「多日不見韓大哥,今日正好有閒時,傳林想過來幫幫忙。」
韓松見董傳林竟不是為說服自己而來,驚奇地挑挑眉頭:「好不容易有時間閒著,不在家好好歇著?」
董傳林休沐要去麵攤幫忙這事,他有所耳聞。
董傳林笑笑:「來找韓大哥聊天敘舊未嘗不是一種放鬆呢。」說完他蹲下拔田裡新長出的小草。
小草青青,摻雜在嫩綠的菜苗中。
董傳林一邊和韓松聊天,一邊拔草。一心二用,不留神把青菜苗當雜草拔了,他淡定地將不幸波及的青菜苗摻在雜草裡,裝作無事發生。
沉浸在勞動的氣氛中,天漸漸暗淡,暖色的天光變得清透白亮。
幹完活,兩人一同回家。韓松挑著一擔木桶,董傳林扛著鋤頭。
一路上,董傳林有種被人盯著的莫名感,一陣一陣似有若無。他嚴重懷疑自己把當演員的職業病帶過來了——被多看幾眼就懷疑有人跟蹤偷拍。
「韓大哥。」
一聲叫喊吸引兩人的目光,和韓松打招呼的是一名女子,她站在菜地裡,手沾滿灰撲撲的泥土在招手。
她在含情脈脈看了會韓松後,平淡地和董傳林打招呼。
作為小輩,即使對方冷淡,董傳林還得保持熱情,「滿盈姐。」
苗竹村是個大村子,姓氏紛雜,土地多聚集在一塊。滿姓住在村口,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不過滿盈的弟弟滿清和董傳林是同窗,他去找滿清玩時見過滿盈幾次。
應上滿盈不加掩飾的柔情蜜意,韓松淡然置之,頷首回應後便大步向前不再逗留。
滿盈光亮的眼睛瞬間黯淡,上揚的嘴角瞬間耷拉,待兩人走遠後她才依依不捨地繼續幹活。
董傳林小碎步才能跟上韓松,和滿盈告別後,他的步伐越邁越大。
看著韓松面若冰霜的模樣,董傳林是有心八卦也不敢開口。
韓松和滿盈的事兒董傳林聽村裡人談論過。韓松十五歲那年,兩家定親,約好待滿盈二八年華迎進門。
世事無常,三年後韓伯去世,韓家一落千丈。傳聞滿嬸當時就已有退婚的念頭,只是礙於情面未開口。之後為救治韓嬸的病,韓家更加清貧,最後一根稻草壓倒滿嬸僅存一絲的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