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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子。

可睏意不講道理，在痛覺消散後沉沉撲上來。周顏耷拉眼皮，看著裴昇守在床邊的側臉，朦朧的黑色略過後，再睜眼病房已經只剩自己。

病房外的聲音又遠又近，像飄來盪去的水紋。周顏聽見季女士的聲音，竭力壓低音量，溢位幾聲尖利的斥責。

婚禮、鬧事、不像話……她囫圇聽不連貫，幾個關鍵詞串連成她的罪狀。

其實不用想，當瓷盤碎開，周顏的耳邊已經響起季舟陵的聲音，步步緊逼的幻聽，伴隨瓷片震動的嗡鳴，周顏早知道會來到這個時刻。

從始至終，她這位婆婆對她沒有滿意過，只是礙於裴昇的堅持，硬生生接納了周顏。

面對不合格的兒媳婦，季舟陵的忍耐程度出乎意料。周顏不再為季舟陵的刻薄話難受，最起碼季女士隔著一道門，沒當面把話甩到周顏臉上。

&ldo;不要說了。&rdo;裴昇的聲音乍然出現，隔著大門，聽起來同樣朦朧。

&ldo;每年的律師費，不就為了這點事？&rdo;他的心情好像仍然找不到波動，像他一絲不苟的衣衫，平日裡找不到褶皺，&ldo;人沒事就行。&rdo;

季舟陵終於忍不住拔高音量，令周顏清清楚楚聽到每一個字，&ldo;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想繼續，那就讓她乖乖在家裡，當好她的花瓶！&rdo;

聲音沉下去，隨腳步偃旗息鼓。周顏動了動嘴角，身體裡墜了一顆鉛球似的，正往無底洞拉扯她脆弱的□□，往下的黑暗沒有盡頭。

半晌後，周顏徘徊於痛與睏倦時，裴昇推門進來。

只有他一個人，周顏稍稍鬆口氣，她不想此時打起精神面對季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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