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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纏著一條紅緞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裙子邊上扯下來的,繞了兩圈,勒進肉裡。
墨三少爺醉醺醺地進了房,紅衣裳裹著年輕的新娘子,在燭光映襯下分外嬌美。新郎官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憤恨。新娘子臉上也惡狠狠的。
是一對新人。是一對仇人。
新房,喜慶的紅色,原來也可以當做兇房的血。
殺,乾脆利落的一個字。
墨三少爺被翠翠殺死了,翠翠被自己殺死了。
床上一灘血,是處子的血,其實是黑寡婦給翠翠的藥,抹在下身,會流出紅色的液體,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即使是新婚妻子,但騙人的女人,墨三少爺並不憐惜。
翠翠疼,疼得牙齒把嘴唇都咬破了,但臉上仍舊在笑,那麼嫵媚,那麼絕望。一雙青蔥一般的手指,撫摸在墨三少的臉上,痴迷的,輕柔的,插進了墨三少爺的眼眶。血,順著手指流淌到手臂,一滴一滴全落在紅色的嫁衣上。
墨三少爺瘋了,翠翠也瘋了。
她喊著:&ldo;你殺了奪走我貞潔的男人,你這個奪走我貞潔的男人,我要挖掉你看我身體的眼睛,我要跺掉你撫摸我身體的手!&rdo;一遍一遍地重複,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剪刀,拼命地裁剪著墨三少爺的雙手。那雙手,曾經握著一把鐮刀,殺死了張二混子,如今,被剪刀剪得面目全非。
如此脆弱,面板和生命,都只不過是碎瓷瓶子,輕輕一摔,就體無完膚。
墨三少爺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空蕩蕩的眼眶死死地盯著翠翠,他看不見他的新娘子。
這個女人不是他的。這個女人是別人的。他殺死了她的愛人。她為了他一命償一命。
翠翠仰面躺在床上,一把鋒利的剪刀洞穿她的咽喉,血,汩汩地湧出來,失去了噴薄的活力。
歌聲,伴隨著血流,輕輕柔柔地哼唱出來。
&ldo;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夜深你飄落的發
夜深你閉上了眼
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
屬於我屬於你
嫁衣是紅色的
毒藥是白色的
但願你撫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錯
但願你撫摸的身體正在腐爛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錯……&rdo;
這是一首關於女孩子幸福的歌,也是一首詛咒的歌曲,撕心裂肺,死寂的房間裡聽起來分外虛空。
慘澹。
屍體被發現地時候兩個人都已經僵冷,仵作檢驗的結果,翠翠的傷尤要早一些。致命的傷,在進入洞房之前就已經留下。
聽聞,這世間有一種惡毒的血咒,需要施咒者用自己全身的血去餵養最心愛之物,並寄予死前最強的咒念。
翠翠恨墨家人,恨自己的母親,所以她在上花轎的時候帶了把剪刀,還沒有起轎就自殺了。她的血濡濕了紅嫁衣,洇透了轎底,甚至有一滴滴在黑寡婦的裙子邊。
恨,太過強烈,連衣服都不能倖免。嫁衣成了咒,可以殺人的咒。殺死了黑寡婦,殺死了墨三少爺,仍舊要一直流傳,讓所有血脈相連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安生。
只有墨家的人才可以毀掉嫁衣,解除夙願。
墨家耐不住它的折騰,找人將衣服封鎖。那人說,檀香木化就的烏木可以辟邪,只要嫁衣不出箱子,不出無門鎮就無大礙。
可惜,嫁衣出箱了,箱子在無門鎮外。
留在無門鎮裡的墨香成了唯一能化解怨懟的人。這是她的職責,用自己的血肉生命解除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