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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祠堂,走到他白天推開後門看到的恐怖墳地。他徑直走到他們白天合力挖好的墓穴旁跪了下來,原來他的背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包袱,正滴著血,這時他把黑色的包袱放進墓穴裡,如果有心的人便可以看到,這個黑色的包袱其實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與穿在段落身上的黑色外套無異。
衣服裡包著的是齊眉的屍身。
原來段落把齊眉的屍身一塊塊集好,帶回齊家墳墓。
可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根本像是沒有生命和感官的機器人,只會木木做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眨眼的頻率都少了。
他站起來拿著鐵鍬蓋土,良久,黑色的衣服就被黃土掩埋。
他又跪下來,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似的,此時才又哭出聲,哭出血淚,手捧一掊土蓋上墳塋。持續動作。
齊佑一下子要照顧兩個病人。
饒沁帶傷且有些發燒,面色是不正常的紅,昏睡著。
段落一直昏迷,自從齊佑回復意識後,不放心段落,看他拿走了鐵鍬,猜測許是去了墳地,於是找到了昏倒在墳地裡的段落,他一直就這樣,半醒半睡,發出的聲音嘶啞得像個老頭,嘴唇像花瓣一樣裂開,滲出殷紅的血絲。
已經天亮了,弱弱的陽光,照著清冷的齊府。
齊佑隔一個時辰就咬破自己的中指養一直掛在大堂門口的紅燈籠,他自己都覺得怪異。
很多事情想不清楚就不再去想。
他知道,事情總會有一個結局的。
齊眉死了,他看到了先前為父母準備的墓穴成了自己親妹妹的墳墓,是白天她自己為自己掘的墳。齊佑沒有哭,也沒有像段落那樣昏迷過去,他突然明白他現在有很重要的任務,就是帶饒沁和段落離開這鬼地方,安全,活著離開。
他尋了一塊長條木板,咬破中指開始書寫碑文。
最可憐的就是右手中指了,一個時辰就得咬破一次,現在還得當筆使。
下次養燈籠時,咬左手吧。
簡單的墳墓,簡單的墓碑,也像草草了結。
他撫摸小小的墓碑,終究還是哭出聲來。
齊家的後人,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他的心有些無望,但是想到還有饒沁,臉上又略略溫柔起來,生命亦為之鋥亮起來。情人,是一副不可易得的良劑,是藥方的藥引。
銳利的光斑從厚厚的雲層裡透出,無門鎮的上空也有鳥群飛過,排列的隊形很奇怪,不是人形也不是大字形,像一個符號,齊佑始終沒看懂。
饒沁不知何時醒了,她也到了祠堂的墳地。
頸間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齊佑的手法並不高明,包得她的頸項像木乃伊僵硬的脖子。
饒沁的咽喉沙啞,她叫了齊佑一聲,但聲質只能傳播給自己聽到。陽光下她那張臉只能看見黑沉沉的雙眼,面板幽白得像鬼魅,在墳地裡看她有種詭異的感覺。
齊佑聽到身後有響動,轉過身來看到是饒沁,便伸出手扶了一把。
&ldo;你好些沒有?&rdo;齊佑望著她極不正常的模樣,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饒沁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這兩種方式現在要她做起來豈非不難為人。
但她有許多事情必須要齊佑知道,所以她踮起腳,嘴快觸到齊佑的耳朵了,姿勢像調情,可惜,兩個人的面目都有些憔悴不堪,實在不是調情的時候。
&ldo;殺齊眉的人是左岸,她是我的朋友,可我並不知道她也來了無門鎮。當初,她有告訴我她要離開西安,也往我店裡遞了紙條,上面寫著不要去無門鎮。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齊佑,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rdo;饒沁說得氣喘,停了下來。
齊佑沒有說話,只是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