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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陸戰生確實在考慮要不要賴帳,畢竟他身上沒錢,要花錢就得去找賀知要,而每次要錢的那個過程,實在是艱難。
陸戰生車子打個晃,他剎了車,用腳撐了下地,一抬頭,發現正好停在了賀知家的大門前。
「」陸戰生回頭瞪了一眼鄭延:「 你丫還有點人性嗎?」
「願賭服輸,賴帳可非君子所為啊。」
鄭延笑著停下來,看了看賀知家裡唯一亮著的那個小窗戶,催促道:「 羅姨應該還沒下班,這會兒正好,你丫趕緊的吧。」
得。
陸戰生知道這帳應該是賴不了了,只好支下腳踏車,給自己做了會兒心裡建設,然後抬腿跨進了賀知家的大門。
這片兒的小院兒是統一修建的,每家每戶的格局基本都一樣,只是賀知家收拾打掃的更乾淨,就顯得更寬敞一些。
陸戰生進門之前做的心裡建設主要是平復情緒,儘量不要讓自己太過暴躁,畢竟是來拿錢的。
但…越是建設,上午窩的那股子火氣就越是要熊熊燃燒。
以至於走到賀知的房門前時,陸戰生實在是沒控制住自己,咣一腳踹開了門。
進屋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坐在書桌前的背影,身型修長,坐的端正,穿著海藍色毛線衣,軍裝褲子,整個人就像他房間佈置陳設一樣,簡單樸素,乾淨整潔。
這就是賀知,那個大人們口中穩重成熟、品行端正、儀表堂堂但在陸戰生看來就是虛偽刻薄、冷麵寒鐵、道貌岸然的,賀知。
陸戰生站在門口瞥了他一眼。「 給我錢。」
賀知沒理人,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坐在書桌前看他的書,連頭都沒回。
雖然已經預見是這情形,但陸戰生還是生氣,每次賀知的這種無視的態度都讓他火冒三丈。
「你聾了啊!我說給我錢!」
賀知還是沒理他。
陸戰生更生氣,看到門口正好有個小板凳,他咣一腳踹出去了老遠。「信不信我抽你!」
賀知微微動了動,總算有了點反應,但他只是翻了一頁書。
陸戰生見狀,怒氣值幾乎瞬間達到頂峰,拳頭立馬就硬了。
但…
也就硬了半分鐘。
半分鐘之後賀知還是沒理他,陸戰生的那股勁怒氣就只好又開始從頂峰迴落。
從小就這樣,每次陸戰生氣急了都特別想把賀知拖過來暴打一頓,但每次都無法真正付諸行動,究其原因,是總有無法忽視的顧慮。
陸戰生比賀知小三歲,十五歲之前他的身高總是比賀知矮一頭,感覺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可能打不過,十五歲之後好不容易長到比賀知高了那麼一厘米,感覺終於可以有十足的把握碾壓賀知的時候,他爸突然出了事,被帶走前把經濟命脈交到了賀知手上。
打也不能打,最後,陸戰生最後不得不收起自己劍拔弩張的架勢,偃旗息鼓,並且,向現實低頭。
想從賀知那裡把錢要出來,就得先讓賀知肯理人,而賀知這人又特別能沉得住氣,你要是不先向他低頭,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理你。
於是在默唸了十遍「大丈夫能屈能伸」之後,陸戰生只好不情不願的退出屋子,關上門,在屋外站了站,然後敲了敲門,再進去,進去之後還要把剛才踹倒的小板凳重新擺放好。
如此,賀知總算才肯理人,他並沒有回頭,聲音冷的跟結了冰似的。「做什麼用?」
「 吃飯。」陸戰生說。
賀知拿了鑰匙,開啟抽屜的鎖,從中取了錢放在桌上。
陸戰生看了看,五毛。
這還是賀知給他規定的每日支取金額的上限。
七十年代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