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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下聯稍有拔高,但據事實不遠,應該說是讀懂了曾氏心胸。
雖然一直不斷挨著左宗棠的罵,對左氏之才,曾國藩卻一直是讚不絕口。在聽說左宗棠將要西征之時,曾國藩與常州呂庭芷之間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曾國藩問呂庭芷:&ldo;你對左宗棠怎麼看?請平心論之。&rdo;
呂庭芷雖然明知曾、左二人恩怨,但更深知曾國藩的為人,因此坦率回答:&ldo;他處事之精詳,律身之艱苦,體國之公忠,竊謂左公之所為,今日朝廷無兩矣。&rdo;
陳其無在《庸閒齋筆記》記載,曾國藩聞聽此言,擊案起身,雙目放光,大聲說道:&ldo;誠然!此時西陲之任,倘左君一旦捨去,無論我不能為之繼,即起胡文忠於九泉恐亦不能為之繼之。君謂之朝端無兩,我以為天下第一耳!&rdo;
這就是&ldo;曾國藩心目中時刻有左宗棠&rdo;的最好寫照。
二人心術差距如此之大,曾國藩自然就成了莊子故事中的那隻。曾國藩剛回兩江,左宗棠就漲紅了臉,羽毛豎起,怒目而視,發出嚇人的喝叫,一何可笑。直到曾國藩的舉動大出其意外,左宗宗才意識到,他誤解了曾國藩。他突然發現做了幾十年的朋友,他其實一直沒有真正理解曾國藩。
曾、左晚年這最後一次交集,確實頭一次感動了左宗棠。左宗棠第一次對曾國藩產生了發自內心的敬重和欽佩。在此之前,左宗棠是戴著&ldo;科舉情結&rdo;和&ldo;瑜亮情結&rdo;這兩副有色眼鏡,一直認為曾國藩是一個以術制人的偽君子,至此才徹底推翻了自己的判斷。這是曾、左關係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思來想去,曾國藩做得如此漂亮,我左宗棠也要表現得更為瀟灑。於是,在總結自己的剿捻之功時,他把大半功勞推讓給了曾國藩的老部下劉松山,並由此對曾國藩大加推許。
奏摺中還謙虛地說自己十餘年前就認識劉松山,卻沒有發現他的才幹。
公開是這樣講,私下裡左宗棠在寫給兒子們的信中解釋自己上這樣一道奏摺的動機時這樣說:
吾近來於滌公多所不滿,獨於賞識壽卿(按:劉松山字壽卿)一事,最徵卓識,可謂有知人之明、謀國之忠。此次捻匪蕩平,壽卿實為功首,則又不能不歸功於滌公之能以人事君也。私交雖有微嫌,於公誼實深敬服,故特奏請獎曾,以勵疆吏。大丈夫光明磊落,春秋之義:&ldo;筆則筆,削則削&rdo;;烏能以私嫌而害公誼,一概抹殺,類於蔽賢妒能之鄙夫哉!人之以我與曾有齟齬者,觀此當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專鬧意氣者矣。
左宗棠本以為這樣一道奏摺會顯露他&ldo;大丈夫光明磊落&rdo;的胸懷,&ldo;當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專鬧意氣者矣&rdo;。不想,此奏一出,讀者驚疑。官場中人都一時轉不過彎子,鬧不明白為什麼左宗棠突然出現這樣大的轉變。中國人習慣於陰謀思維,於是一致認為左氏動機不純,他故借揚曾以揚劉松山,揚劉松山也就是揚自己,揚自己則是為了貶低李鴻章。
曾國藩也是這樣推測。十一月初七日,在致郭嵩燾信中說:&ldo;左帥表劉壽卿(劉松山字壽卿),謬及鄙人,論者謂其伸秦師(指左所統帥的軍隊)而抑淮勇,究不知其意云何也。&rdo;
真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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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同治十一年二月初四日,曾國藩因腦溢血逝世於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