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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風水說的不以為意,從祖母的改葬一事上也體現出來。早年曾國藩雖然說過祖母葬地大吉,萬不可動,但後來終於遷到了大界新安沖,與祖父合葬在了一起。
十四
同時他還是相信鬼神的存在,特別是同治元年的一次&ldo;神秘體驗&rdo;,更讓他相信某種程度上的天人感應的存在。那是同治元年十一月三十日那天晚上,他為陣亡的曾國華寫銘旌,忽然聞到一股強烈的檀香味,而詢問身邊人,並無人焚香:
昨日為季弟寫銘旌,自外入室,聞檀香甚烈,意戈什哈等焚之,以致誠敬。及至寫畢一問,並無人焚香者,殊為可異。
過了半個月,他在家書中又一次談起此事,認為這證明&ldo;神異之不虛&rdo;:
餘生平不信鬼神怪異之說,而八年五月三日扶乩,預料九江一軍必敗,厥後果有三河之變。及昨二十九日寫銘旌時,異香滿室,餘所親見親聞,又覺神異之不盡虛妄也。
因此,晚年他繼續用鬼神說來解釋一些生活現象。他與曾國潢都死了孫子,他認為這是有損陰德的結果:
接沅弟信,知紀渠侄之子元十於六月初四日殤亡,殊為感愴……念澄弟昔年於骨肉根本之地,盡心盡力,而兩年連殤二孫,殊不可解。聞弟近年好幫官司,好罰人出錢,好送人關班房,豈有損於陰德耶?抑聞侄婦有不敬其姑之處,神示之儆耶?
他仍然參與一些&ldo;迷信&rdo;活動。同治六年,江蘇大旱,曾國藩迎神於密室,焚香祈禱,下雨之後復出重金還願。平日在督署,他晚上經常登上內宅的上房,向天拜禱。
然而,在做這些事時,他的心態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希望&ldo;有求必應&rdo;,他不過是祭神如神在,盡其責任而已。晚年的他,以&ldo;渾&rdo;為用,中國傳統思想中相互矛盾的各種說法,皆並存於他的頭腦中而不悖,如同十八般武器羅列庫中,在需要時隨手拈來。因為皈依了&ldo;天命&rdo;,曾國藩對於&ldo;功名富貴及身家之順逆,子孫之旺否&rdo;一概歸之於命,不再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在更多的時候,他對&ldo;迷信&rdo;之說已經不再那麼尊重。在許多事情上,在晚年的他看來都無可無不可。
同治元年十二月二十日,正當金陵久攻不下,軍營疫疾流行,曾國葆染病身死時,曾國潢在給他的信中說曾國荃的妻子找人算了命,非常擔心曾國荃的命運,要求曾國藩放九弟回家:
科四母子益信神,因有看八字者說沅弟明年斷不可打仗親自出隊,話語頗不吉利。九娣婦母子苦欲求大伯父另派一人往金陵督兵,求諭沅弟來身邊辦事云云。弟不深信邪說,想兄亦以謂然。因九娣婦再三苦求,是以附呈。
曾國藩得信,甚為惱火,在信尾親批道:
金陵如何退得?亦無他人可以接手。只好不親身督隊,格外小心耳。八字以理推之,當不可信。若果可信,則天下每年隻手得四千三百二十人矣。
鹹豐八年之後,他對風水及其他迷信活動的批評開始增多。鹹豐十年,曾國藩聞聽弟弟曾國潢在家經常做道場後,寫信嚴厲地批評了他:
吾祖星岡公在時,不信醫藥,不信僧巫,不信地仙。此三者,弟必能一一記憶。今我輩兄弟,亦宜略法此意,以紹家風。今年白玉堂做道場一次,大夫第做道場二次,此外禱祀之事,聞亦常有,是不信僧巫一節,已失家風矣。買地至數千金之多,是不信地仙一節,又與家風相背……地仙僧巫二者,弟向來不甚深信,近日亦不免為習俗所移,以後尚祈卓識堅定,略存祖父家風為要。天下信地信僧之人,曾見有一家不敗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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