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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寧走出長街,來到一處醫館。
小雪時節,坐堂醫趴在案桌上昏昏欲睡,忽然一袋銀子丟過來,幾乎嚇得他三魂七魄四處跑,抬眸就見到渾身肅殺的老者。
沈淮寧冷聲道:「快給她看看,肩膀被利器傷到了,還中了迷藥。」
坐堂醫似乎仍未回過神來,訥訥應道:「好好那老爺子,快將您的孫女放到屏風後的拔步床上去吧!」
話落一瞬,沈淮寧邁出去的腳頓時止住了,可也沒有反駁什麼,將她輕輕放到床上,可松下一瞬,卻發現她的小手緊攥著他的衣襟,幾乎捏出汗來,眉心微微蹙著,從未舒展。
仍是微微顫著,怕著。
沈淮寧如今俯在拔步床上,卻因著這姿勢絲毫動不了,他本想掰著她的指頭鬆開,不料大手覆上她的手背,觸及冰涼。
無奈之下,他壓低聲音,難得柔聲道:
「如今安全了,不會有事的。」
徐徐道之,許明奚稍稍偏著頭,似乎在睡夢中聽到了他的聲音,便漸漸鬆開被她揉得發皺的衣襟。
沒過多久,坐堂醫捧著水進來,再加些麻布和藥瓶。
這樣的小傷他再熟悉不過,便想上手去清洗傷口,不料卻被沈淮寧一手擋下,沉聲道:「找女子來。」
坐堂醫被他這一拉差點都要脫臼了,連聲頷首應道:「是是在下去尋我那老婆子過來。」
說罷,便匆匆下去。
沈淮寧又補了一句:「尋身乾淨的衣裳給她換上。」
身上多是沾染塵泥,裙角還有些剛剛救那男子的汙穢殘渣,簡直比她在天寧山村還要狼狽十分。
坐堂醫顫顫巍巍地應著,從屏風出來才覺著如獲新生,這一晚都要被他嚇得心臟來回摩擦。
坐堂醫夫人替許明奚上藥包紮,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待這些做完,沈淮寧恰好從外面回來,手裡還帶著幾卷夏布,放到她的床尾。
「她怎麼還不醒?」
坐堂醫:「老爺子,除了這迷藥的緣故,這姑娘近來憂思深重,夜不能寐,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氣血不足,現在昏睡過去,想來是在補覺呢!」
沈淮寧應了聲,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復又道:「待她醒來,讓她自行離去便好。」
「啊這!」
坐堂醫著實沒想到,這錢交的多也不是能這樣吧,只好試探道:「您就這麼放心把這姑娘」
沈淮寧走到門外,朝屏風的身影睨了一眼。
「不過素昧平生,她與我無關。」
丟下這句話,他便消失在外街的人群中。
坐堂醫夫婦愣在原處,只好作罷。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許明奚從夢中甦醒過來,倒是難得的小睡好眠。
她與楊碧桃約定過,若是這個時間她還沒回永安侯府,她就出來這成衣鋪和附近的醫館尋她。
醒來沒多久,楊碧桃就找來了。
思慮無多,她便趁此買些做迎枕的藥材,不料剛要給錢時,坐堂醫說帶她過來的那位老者已經給了一大袋銀子,不用再給了。
許明奚只好作罷,帶著夏布和藥材與楊碧桃一塊回府,知道沈淮寧已經走了,心下還是有些失落,本想好好道謝的。
夜路漫漫,只有屋簷下的壺形燈微微閃著燭火的火光。
楊碧桃一路跳起玩燈籠,忍不住問道:「今晚怎麼出來了那麼久,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許明奚憫笑應道:「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不多時,楊碧桃突然發現什麼,傳來陣陣驚嘆:「明奚,你快看,這星星也太美了吧!」
許明奚抬頭一看,星野滿布,點點繁星好似珍珠鑲嵌在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