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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依舊盯著門外頭, 臉色越來越差, 那眼睛一眯，像要吃人。

阿梨看不下去, 拿了蒲扇給他扇兩下, 笑道，&ldo;你都這麼坐一上午了, 累不累吶?&rdo;

薛延掰了掰手指，骨節咔嚓作響，冷冷道，&ldo;不累, 我心裡爽快得很。&rdo;

阿梨哪裡看不出薛延的心思，他這是被胡安和給氣著了。薛延本來就是個唯我獨尊的傲氣性子, 眼裡容不得什麼人，為胡安和忙前忙後擦屁股已經是極為難得了，但胡安和竟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放他鴿子。

薛延翹起右腿搭在左膝上，在心裡琢磨著待會若胡安和來了，他該怎麼辦。

手裡正好拿著一方摺扇, 薛延捏著扇柄在兩指間領空挽了個花，又一揮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挑了挑眉。

阿梨覺著好笑, 抿唇拍了下他肩膀，低聲道了句&ldo;別胡鬧&rdo;，便又坐回去讀書，不管他了。

胡安和在半個時辰後登門，馮氏在門口坐著看店，第一個瞧見他，被那副風兒一吹就要飄遠了的樣子嚇了一跳。她慌忙忙站起來，行到胡安和身邊搭了把手，急急問，&ldo;孩子，你這是怎麼了?&rdo;

胡安和換了身新衣裳，松葉色，但綠油油一片更襯得人臉色蒼白，他吃力擺擺手道，&ldo;大娘，我沒事，我就是有點難受。&rdo;

馮氏蹙眉，試探問，&ldo;要債的又上門，難為你們了?&rdo;

胡安和搖頭，他從窄小的門縫裡擠過去，視線落在似笑非笑的薛延身上，有些尷尬。

阿梨去搬了把椅子來，要他歇一歇。

胡安和道了句謝，手撐著桌面剛想坐下去，忽聽見旁邊一聲低低的咳嗽，他眼一瞥，又訕訕把屁股抬了起來，靠在一邊的牆上，道，&ldo;我就不坐了，不太方便，還是站著好受些。&rdo;

薛延問，&ldo;你哪裡不方便?&rdo;

馮氏也跟著問了句，&ldo;可是病了?&rdo;

阿梨聽不見，但也好奇瞧著他，眼睛亮亮的。胡安和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他又不好意思直說，扭扭捏捏吭哧了半晌，最後被薛延踹了腳，才吞吐道，&ldo;我昨晚上吃壞肚子了，從晚上到上午拉了六個時辰，剛才喝了藥，才覺著好點，便就立刻來了……&rdo;

他背一挺，底氣又足了些，衝著薛延說，&ldo;我們讀書人不說謊話，所謂仁義禮智信，誠信很要緊，我今日遲來，實在是情況太特殊，不得已。&rdo;

薛延本來窩了一肚子火，但看見他那副倔強撐著臉面的樣子，倒是笑起來，問，&ldo;你吃什麼了?&rdo;

胡安和說，&ldo;魚。&rdo;

馮氏訝然，&ldo;魚肉怎麼能吃成這個樣子，你同食了相衝的菜，還是吃飯時對著風口，吃了風?&rdo;

胡安和雙手攥拳落在身側，神情有些悲憤，&ldo;都沒有，是那個賣魚的老頭騙我!&rdo;

他咬牙捂著肚子，將昨日下午在菜市口所經歷過的事細細給講了一遍。

胡安和說，&ldo;我沒買過菜，但我也不笨，我瞧出那魚半死不活，看著像是不新鮮，就問那個大爺，是不是死魚。&rdo;

說及此，胡安和狠狠錘了兩下桌子道，&ldo;他和我說，你買回家，把它給吃了，不就是死魚了?&rdo;

薛延問，&ldo;然後你就買了?&rdo;

胡安和苦著臉，&ldo;它便宜啊，兩文錢一條，足有兩斤重，回去做成菜，夠一大家子的晚飯了。&rdo;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