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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竣灝見她忽然僵立原地,不覺一愣,當即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一看之下,他卻也怔了,好一刻,他才道:“我先上船去”言畢也不多耽擱,便快步的上了船。
荼蘼則默默立在原地,很久,也還是沒有過去。而垂楊柳下的那人,也仍是靜靜站著,不言不動。好一刻,荼蘼才毅然的一個轉身,快步的上了船,不曾再回顧一眼。
“起錨”才一上船,她便乾脆的吩咐了一句。
那船伕應了一聲,當即拉長了調子,吆喝一聲:“起錨開航囉——”隨著這一聲,船緩緩離岸。
荼蘼沒有稍作停留,只是快步入船。當她的身影消失在船頭時,垂楊柳下的那人方才悵然抬手,輕輕折下一枝垂柳,慢慢拋入玉帶河內。柳枝隨波而動,戀戀不捨的追隨著那艘大船而去。
便在此時,剛剛起錨的船上卻忽而響起一縷熟悉的清淡簫音。簫音初起時低沉、委婉,似花開無聲,倏忽間,卻又飄搖直上,如繁花盛錦官船已漸行漸遠,簫音亦慢慢遠去。而他卻聽得清楚明白,這首曲子,分明便是《花開荼蘼》簫聲再不可聞之時,他悵然苦笑了一聲,沒有言語,只轉身緩步離開。
艙內,一曲奏罷的荼蘼默默放下手中玉簫,悵然的嘆息了一聲。便在此時,一個聲音極為突兀的在她身後響起:“你若當真捨不得,其實可以不走”語氣裡頭,很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荼蘼驟然一驚,猛然回頭看去,卻見自己的艙房內,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你……”她吃驚到顧不上其他,戟指對方,衝口而出的說道:“你不是已走了?”
那人聳了聳肩,輕飄飄道:“你忘了,我們曾約好,要在七月七以前一道離開的難得你這次如此守諾,我又豈能食言而肥”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竟是數日前,憑空消失在王府內的林培之。
荼蘼狠狠瞪他一眼,卻又忽然想起其他人來,因問道:“清秋向玖他們……”
林培之淡然道:“他們確是已離開了你也知道,垣馳豈是易與之人,我一人留在京城,倒也還罷了,若是將他們都留下,卻是難保不被人發覺”他說著,畢竟還是妒意難平,因譏嘲道:“說起來,我若不留下,那便聽不到這首曲子了。而若聽不到這首曲子,我豈非要遺憾終生了”
荼蘼被他刺得哭笑不得,欲待辯解,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只得冷哼一聲,不快道:“我都還沒問你這事的前因後果,你倒先責問起我來”
林培之略一攤手:“這事還有什麼可說的垣馳一心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我自然不能讓他太過失望。不過他也頗不容易,高雲飛那人,確也不易應付”
荼蘼聽得一陣無語,半晌方始冷冷嘲諷道:“你口風倒緊”從頭至尾,他居然不曾說過一個字。倒是讓他們平白的擔了一回心。讓她想著,便不由的心生怨懟。
林培之聽出她的不快,因正色道:“荼蘼,我可還記得從前你勸我陪你一道離開京城之時,我對你說過什麼麼?”頓了一頓後,他道:“我對你說,我還不能走,因為……我心裡明白,那是,我若便帶著你一起走了,那麼,你的心結怕是一生亦不能解開……”
荼蘼微怔了片刻,忽然便覺一陣心酸,眼眶也隨之一熱。這話,林培之確是說過,而她也還記得。只是如今回頭再想想,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滋味在心頭。
林培之微微一笑:“荼蘼,你可知道,我之所以這般瞞著你們,是因為我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他上前一步,張臂輕輕將荼蘼擁入懷中。
“你若選擇留在京城,我絕不怪你……”他輕輕的笑了一笑,柔聲道:“但你不會知道,在知道你終於選擇了前往南淵島時,我有多開心……”
淚,再也抑制不住,緩緩的自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