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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轉身,依樣畫葫蘆的又給段夫人敬了茶,段夫人忙接了茶,擱在一邊的花梨木炕桌上,又牽了女兒的手,含笑道:“孃的荼蘼可真是長大了呢!”
荼蘼半靠在段夫人懷裡,甜甜道:“娘若是喜歡,以後女兒每日都給娘奉茶!”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忽然之間,便又是一陣心酸。前世的自己,似乎一直都在理所當然的享用著父母的疼寵,兄長的愛惜,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曾有過主動為父母奉茶的經歷。
即便是重生之後,這似乎也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奉茶。將臉埋在段夫人懷裡,讓眼淚悄然的湮滅在自己的衣袖間,再抬起頭時,她又已是一臉盈盈的笑。
季煊捧了茶。撥了撥盞內的浮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說道:“罷了,這些表面工夫,你還是留著日後去了婆家討好公婆,讓你母親少替你擔些心,爹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口中雖是這麼說著,臉上的那份欣然卻是遮也遮不住。停了一下,他才問道:“適才在外頭都聽了多少去了?”
荼蘼忙道:“只依稀聽得是皖平公主下的帖子,還有爹孃想讓韓姐姐照應我一些!”
季煊點了點頭,便將桌上那份明黃色的帖子遞了給荼蘼。荼蘼忙伸雙手接了,開啟一看,果是約了三月三日往西郊皇家牧場春狩一事。
“這事不急,等爹明兒問了你韓伯父再做定奪!”季煊補充道。
荼蘼口中一一答應著,心中對春狩一事其實已是了無興趣。這些日子以來,季竣廷都是獨自一人在書齋之中用飯,只偶爾來段夫人這裡用飯,這日卻是又沒有來。荼蘼心中正自煩惱著皖平公主,因此用了飯後,只略略消磨了一會時間,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才剛出了院門,她便回頭看了一看,確定身後無人。這才悄悄的拐上了另一條小徑,那條小徑,正是往季竣廷書房去的。因季煊不許家人打擾季竣廷,她卻有不少日子沒見著她二哥了。慧清已隱約聽到了一些關於春狩的訊息,此刻見她這般鬼鬼祟祟,不覺暗暗好笑,一面走,一面問道:“小姐是想約二少爺一道去西郊麼?”
荼蘼心中正考慮著這事,聽她一問,便隨口答道:“嗯,不過去與不去。還得看二哥的意思!”她此刻心中其實猶豫得緊,既想季竣廷一輩子都莫要撞見皖平公主,又希望讓他們見上一面,最好是能給彼此留下個極壞的印象,如此一來,以後的事兒自然也就沒有了。
皖平公主乃是今上的第十一女,生母乃是昔時寵貫三宮的燕妃。傳燕妃體態輕盈,身輕如燕,擅舞精樂,巧言善謔,自來最得今上歡心。皖平公主降生三年,她再懷龍胎,卻在懷胎七月之時,偶然滑倒,因此香消玉殞。正因如此,今上對皖平公主的寵溺,甚至勝過對他所有的兒子,而這位公主也因此養成了刁蠻任性的性子。
刁蠻?是了,皖平那女人一貫刁蠻,目中無人,如果讓她知道冼清秋之事不錯,以皖平的性子,是斷然不會選擇一個別人看不上的男人來做自己駙馬的。這般一想,她眼前不由一亮,心中也是頓然開朗。或者,這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了。
再繞過一條曲廊,眼見已到了季竣廷的書齋門口,荼蘼心中快速的轉著念頭,很快已有了定計。此刻,書齋門口,季竣廷的書童見了她,已上前行禮:“大小姐今兒怎麼來了?”
荼蘼嗯了一聲,才要問話,屋裡頭已傳來季竣廷的聲音:“是荼蘼來了麼?外頭冷,快些進來罷!”荼蘼答應著,便邁步進了書齋。
季竣廷已迎了過來,帶笑拉了她手讓她做了。才問道:“怎麼今兒忽然想起二哥來了?”
因在書齋裡頭,日常難得出門,這些日子也少有外客來訪。他穿的卻是半舊的家常棉布衫子,連外衣也不曾披。頭髮也沒有束起,只是簡簡單單的挽了個髻,拿簪子固定住了,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