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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抖著,開開闔闔:“王爺……”
他依然沒反應,安靜得好像永遠都不會醒來。
她失措地撫住了他的手,忍不住輕喚一聲:“肖彥。”
他的眼睫動了動,一抹促狹的笑意浮在臉上,這才緩緩張開了眼睛。
“你敢這樣叫本王?”
穿針心下無可名狀的釋然,她吁了口氣,殿內的燭火浮動著一縷水煙紅,覆在她的眉目間。
肖彥下意識地想去握穿針的手,卻觸動了身上的傷,痛得他嘶牙咧嘴起來。
“王爺……”穿針又抖聲叫了他一聲。
肖彥卻輕笑起來:“這段日子不能抱你了,龔穿針。我這裡被該死的太醫纏住了綁帶,不能動。”
他連“本王”的自稱都省了,低眼看自己的前胸。穿針輕撩開半敞的袍襟,肖彥整個胸部被厚厚的白紗纏了個嚴嚴實實,隱隱的還有殷紅的血絲混著藥草汁滲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怎麼傷成這樣?”穿針低喃一句,勉力眨了眨眼,輕輕地攏了袍襟,忽地一嘆,心疼道,“臣妾去了這些天,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五天前,一夥人夜襲南營,幸好我帶阮將軍等人及時趕到,南營大帳保住了,兵馬傷亡還是很嚴重。”肖彥的神色凝重,那道劍眉又緊蹙起來。
穿針默然,算來肖彥受傷那日自己還去靜竇寺燒香,如果心裡沒想法,那夜正好回王府了。她在韓嶺村賴著不想離開,光想著被人盯梢的事,可曾知道肖彥正飽受著箭傷的痛苦?說到底自己是他的妾,剛才還板著臉要回去……想到這裡心生愧意,默默地垂下了眼簾。
肖彥見她不言不語地坐在身邊,眼睛在她的面上細審半晌,臉上有了少見的趣意:“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自責吧?別多想,好好服侍我就是,你可要備感榮幸,我這受傷的訊息可是封鎖得極為嚴密,府裡更是無人知曉。”
穿針心念一陣恍惚,難道自己搞錯了,那兩名跟蹤盯梢的蓑衣人不是他派去的?
那又是誰的?
內侍捧著煎好的藥呈上來,太醫又過來檢驗,殿內濃厚的藥氣緩滯流動。穿針接到手中,親自嚐了一口。
燭光帶著金色的光暈垂籠下來,穿針的臉上是那麼的平靜。肖彥怔忡地注視著她的舉動,穿針輕柔地拾起了手中的銀勺,一勺一勺地將藥喂進他口中。
穿針低垂的容顏下,衣衫上的石榴紅渲成一團柔和的光暈,絲絲秀髮鋪散在胸前,閃著熠熠的流光。肖彥望著,心裡暖暖溫溫的感覺。
半晌,當最後一口藥嚥下,肖彥緩緩開口,卻是一聲愜意的嘆息:“真安靜啊……”
夜已過了三更,珍珠寶簾悄然垂下銀鉤。因穿針嫌殿內藥味濃重,又勸說肖彥保持空氣流通對傷情恢復有好處,瑣窗開著,一輪冰月從西邊的烏柏罅隙間擁出,銀白澄澈的光輝瀉進窗內。清空無塵,秋風尚帶清爽,那股帶著花香的空氣在殿內漫漫流淌。
肖彥低眸,望著枕在榻下的穿針。燭光搖曳,隱約見那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在白膩如玉的肌膚上投過一道青影,淺淺的,卻有些撩人。因為換了寬大而厚實的男子深衣,把她嬌小的身軀好好地遮掩住了。此時她蜷縮的雙足慵懶地伸了伸,映著燭光,單薄得近乎自骨剔透。
他有了伸手摸娑的****,卻又動彈不得,無奈中他輕喚:“龔穿針。”
榻下沒有動靜,凹凸有致的胸前平穩地起伏著。望著窗外深的夜,肖彥有點失望地將目光移向頭上的幔帳,低喃道:“定是睡著了,本想講個人給她聽……”
穿針的身子動了一下,平穩的呼吸突然紊亂了。
玉娉婷 春江花朝秋月夜(四)
“是臣妾認識的嗎?”她幽幽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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