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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原先雲遊四海,曾在山東逗留兩日,受岳父大人之邀在孔氏家學同我們講過《爾雅》,字字入理,受益良多,景珞兄還捱了他一戒尺。”林沫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似的,“好像是因為我遞了一塊桃酥給他,叫宋先生看見了。”
孔靜嫻也想起來:“哥哥因為被宋先生罰了,叫父親好生生氣,罰他跪了三天的祠堂。”
“是我的錯。改日見到大舅兄定負荊請罪。”林沫道,“前幾日去拜訪宋先生,可惜他已經記不得當日的頑皮學生了。不過倒是說了,我要是有什麼子侄,看在我中狀元的那篇文章還不算太難看的份上,可以薦他到國子監去唸書。我說我能有什麼子侄,我才多大呢,這麼一說倒想起來大表嫂家的蘭兒了,他也到了唸書的年紀了吧,我記著他就比我妹妹小那麼點兒?”
賈母心裡頗是失望,榮國府去國子監唸書的名兒當年是給了賈珠,珠兒也是個用功的,可惜沒有多大的福氣,蘭兒當然也寶貝,李紈寡婦失業的拉扯蘭兒也不容易,只是看著他到底不如寶玉心裡嘆了口氣,面上仍是笑著:“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兒,鴛鴦,還不去叫大奶奶帶蘭兒來給林大爺磕頭。”
“都是親裡親戚的,沒什麼的,磕頭什麼的就不必了,我今兒來得及,還沒來得及備給蘭兒的禮呢。”林沫揉揉眼角,“對了,外祖母,有些事,三殿下說是不大適合人知道,不過我總想著榮國府同甄家關係親近,幾十年的老交情了,我若是不提前說一聲,外祖母回頭從別處知道了,怕是要傷心的。”
賈母一聽“甄家”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今日裡林沫太溫和了,太順從了,果真反常!
“有筆銀子,刻著老聖人的御筆,不知道怎麼的流到市上去了,一查,源頭居然是甄家,上頭壓不下了。”林沫的手指輕輕地在座椅上叩了兩下,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如任何人所言,他跟甄家沒什麼交情,甚至甄應嘉的復職還曾經給他帶來過不少麻煩。所以如今他簡直高興得眉飛色舞了。
史太君已經八十歲了,她見慣了太多的人,誠然林沫的老練算在一流,但如今那份喜形於色確實遮都遮不住了,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甄家真的有把柄落到人手上了。
而底下刻了字的紋銀她抖了一抖。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天色還不算晚,林沫親自扶著師孃、妻子與妹妹各自上了馬車,然後爬上了自己的馬,賈璉忙張羅著要弄輛馬車來送他,他揮揮手:“不用,我看得見,前面有人舉著燈籠呢。”
臨走他回頭看了一眼“敕造榮國府”的匾額,忽然低下頭去對幫他拉馬的旺兒道:“告訴你們二爺,老太太要是有什麼信兒要他跑腿,且先穩一穩,自己拿拿主意。就說我說的,榮國府幾百條命呢。”
旺兒被他的語氣唬了一跳,他拿不定主意,先去悄悄說與了王熙鳳知道。鳳姐忌憚且感激林沫已久,只是這事實在是大,他們夫妻並著巧姐兒、剛出生的哥兒到底是在老太太手底下討生活的,想來想去也只得狠了狠心:“這事你別管,聽著,林大爺今兒個說的話,要是叫人知道了”
“小的知道,小的要是敢說出去,皮給二奶奶揭了也不敢吭一聲。”旺兒連聲道。
王熙鳳晚間趁賈璉逗哥兒的時候說給了他知道,一邊道:“林表弟這是什麼意思呢?二爺如今衙門裡當著差呢,老祖宗又不是不知道,連二太太都不來著你辦事了,老祖宗不是說,二爺忙衙門的才好呢?怎麼聽林表弟的樣子,像是老太太又要你去做事了?”
賈璉如今也在官場上混了小半年,心知林沫如今的地位,辦得都是大事,只得道:“且看著吧!林表弟也就是說一說,如今不年不節的,老太太能有什麼事找我去辦?你不是說今兒個她們對林家的客人很是客氣?”
“如今林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