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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錢,關門閉戶或也罷了……”
齊粟娘站在屋簷下,回想著五阿哥的話,又細細想那沈氏女子。她雖覺五阿哥的話有理,對那沈氏女子卻是過苛了些。想那女子與她不同,打小在這世里長大,能有膽謀一個人開門謀生,好生不易。雖是如五阿哥所說,難免有些思慮不周全之處。但既要行些與世俗相違之事,總是要憑著些許血性意氣。若是非要處處想周全了,想明白了,怕是那念頭也沒了,哪裡還能真正行事?世上何曾有過不出半點差錯的萬全之策?
她當初從船上逃跑,雖是事先準備了衣食、火煤,看準了岸上村莊,但上得岸來卻是人算不及天算,一條命差點就丟了。便是十四阿哥,他貴為皇子,一旦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也要冒著違逆皇父之意的風險。相較之下,這沈氏女子已是極難得了。只是這女子如此下去,吃苦倒也罷了,卻不知以後際遇如何,能否得一個好結果,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還只是一個孤身女子……
齊粟娘想到此處,看著一串串的雨珠從簷下連綿而下,雨水砸在集水溝裡,匯成一條細流,將那一團團紙糊從院牆下的出水小洞衝了出去,輕輕嘆息,“終是些無用之物……”
突地一陣門響,將齊粟娘從沉思中驚醒,她撐起油傘,開啟門一看,卻是御船上見過,康熙跟前的小太監魏珠,“齊姑娘,咱家奉皇太后之命,傳你進江寧織造府裡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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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以上清代秦淮河景色、沈月枝此人原型借鑑《儒林外史》
高郵卷 第九章 江寧織造府的粟娘(上)
齊粟娘只聽得“皇”字,一顆心便突突直跳,忍著當面將門甩上的衝動,陪笑道:“煩公公稍待,民女去換身衣裳。”說罷,回房換了乾淨衣裳,又重梳了頭,方匆匆出門而去。
齊粟娘估摸皇上已奉著皇太后回駕,依舊駐蹕在西街江寧織造曹寅的府邸。她坐了油壁馬車進了西街,從簾縫中隱約見得,各條巷口皆用明黃帳幔遮得嚴實。因著近晚,一對對高紅宮燈列了整條街,怕不有上百對。燈上圍著油黃雨幔,燈下侍衛盤查出入,一個雜人也無。到得角門下車,也見得門前嚴嚴實實守著兩隊護衛營侍衛。
魏珠撐傘接了齊粟娘下車,侍衛們俱是對魏珠笑臉相迎,聽他說明事由,便有人奉承:“魏公公原是皇上的哈哈珠子,如今又投了太后的緣,大夥兒還得請魏公公多多關照。”說話間,仍是仔細驗了兩塊腰牌,對著腰牌上的字:“齊氏,面白童女。”上上下下打量了齊粟娘一番,方放了進去。
皇上跟前的小魏太監,在廊口上收了油傘,輕輕甩去水珠,向齊粟娘微微一笑,沿著超手遊廊向皇太后所在廳院而去。
齊粟娘低頭跟在身後,偷眼看得四面皆是琉璃瓦、硃紅柱、石青地。廊下百花齊放,諸般顏色被雨水浸潤,在夕陽下愈發嬌豔。廊上掛著八哥、彩鸚、黃鸝等各色鳥雀,不時撲刺翅膀,抖下半身雨水。間或清啼,和著廊外雨打芭蕉的清聲,格外悅耳。
走了半晌,越向裡,越見得執事太監、旗裝女官在房簷、廊下來來往往,卻越是安靜。齊粟娘唯聽到自個兒的腳步和廊外雨聲。那小太監魏珠,明明是一併走著,竟是全無半點聲息。
齊粟娘到底在皇帝御船上呆了一月,貴人面前的規矩多是曉得一些,到了一處站著不知多少女官、太監的堂閣廊下,便屏聲靜氣,目不斜視。
魏珠向著她微微點頭示意,自個兒揭開錦簾進去,不多問便聽到裡面有老婦的聲音笑道:“讓那小姑娘進來罷。”
齊粟娘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衣裳,早有宮女打起門簾,將她讓了進去。她不敢抬眼,遠遠地跪下,結實磕了三個頭,恭聲道:“民女齊氏向皇太后請安,皇太后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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