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殉情(第1/2 頁)
兩人又在樹林裡穿梭了三四天,終於在山頂看見了楚天江的渡口,冰冽指著江邊的港口道:“前面就是楚天江,過了江,我們就到烈陽城了。”
這幾天還算過得風平浪靜,並沒有人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凌汐池望著那條滾滾東流的長江,江邊是一道延伸出去大約有十來米左右的用木板鋪成的渡口,因為已是黃昏,港灣裡沒有一艘船。
江邊是一個接一個的蘆葦蕩,此刻正值秋天,一支支白色的蘆葦迎著風搖曳在夕陽的餘暉裡,蘆花紛飛著飄舞著,洋洋灑灑的飄過水麵,輕柔的撫摸著幾隻在江邊對水梳妝的白鷺,偶爾幾隻歸鴻拂過水麵,蕩起粼粼的波紋,撲散江面凝著的淡淡的煙霧,隱進翠綠的蘆叢,嘶聲嘹嚦中,一道殘陽鋪在水面,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
她的心中一陣黯然,眼看快兩個月過去了,真是歲月無情,彈指一揮,過了這道江,她和冰冽的命運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不知是因為觸景生情,還是心生感慨,想著前人的詩,凌汐池脫口道:“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翠煙寒;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日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卻不想正是這首詩牽動了冰冽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他看著天畔邊的殘霞良久良久,聲音低緩黯然:“若是此刻有酒,喝的醉了,那該有多好。”
凌汐池愣了愣,人生太多不如意,若是真的能夠長醉不醒的話,那樣便能什麼都不用去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或許是察覺到她正在看他,冰冽連忙避開她的目光,神色頗有些掩飾:“現在是傍晚,已經沒有船渡江了,我去找些柴禾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好上路。”
凌汐池看著他略帶倉皇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冰冽啊冰冽,這樣一味的逃避,不讓別人看見你的傷口,真的對你有好處嗎?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的隔絕著自己,防備著別人呢?”
無奈的笑了笑,為自己,為冰冽,更為這可笑的人生,或許人生本就是可笑而無目的的,人活一輩子,又有幾人真正能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活。
江風泠泠中,突然一陣輕靈哀婉的樂聲響起,悽婉的曲音響在瑟瑟的江風之中,如泣如訴,道盡了人世中的無可奈何而又孤獨匆忙,像是在思念遠方的浪子,盼著良人歸來,可是中間卻又隔著飛越不了的滄海桑田。
那曲音時而輕靈悠揚,時而又低緩沉重,就如一個女子,執著於逝去的時光,卻又追不回過往,苦苦追尋明天,卻又不知明天在何方,唯有在矛盾中,回味著從前的甜,品嚐著今天的苦。
這是多麼無可奈何卻又不放棄希望的曲子啊。
心就像被這曲子無形的牽引住,凌汐池身不由己的踏著這曲音,尋著曲子來源處徑直而去。
還沒見著彈曲之人,這時曲音一轉,一個柔婉的女音隨著曲音輕輕響起,聲音如幽泉澗鳴,遺世獨響,彷彿在天地間,唯有這天籟般的聲音能夠使人聞之傾心。
“楚天江水闊別君,秋風瑟瑟飛花絮;一曲琵琶反作行,相辭莫忘歌一曲;歌聲渺渺飛天際,人面已隨江流逝;夜來幽夢獨憶往,顧影自憐淚千滴;歲月無情難沉默,飄渺孤鴻飄忽去;驚醒回頭恨無人,一簾煙雨流珠滑;此生悵惘為誰彈,枉教人腸斷琵琶;無奈將心付蘆荻,暗逐流水天涯去。”
這曲子聽得她心神盪漾,含怨無奈,悽美纏綿,扣人心絃,真乃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到底是如何才情的女子可以彈唱出這麼動人心絃的曲子?
夕陽下,渡口邊,兩條纖細的身影沐浴在殘陽裡。
凌汐池站在一叢灌木後,撩開擋在眼前的樹枝,放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