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2 頁)
李思安與崔汝南的想法相同,如今姑娘沒了,反倒清淨了。只是封垏每日跟犯了瘋病一樣,對任何人都抱有成見,好似他這一生只為一個女人活著似的。
李思安勸道:「大男子頂天立地,以往你叱吒風雲所向披靡,心中從未有兒女私情。我看你就是魔怔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別將弱點都暴露出去,讓不軌之人佔了先機。」
封垏看都不看他一眼,冷聲道:「我哪還有什麼弱點,她就是我的弱點,不是早就被除掉了麼。一個人若沒有心,就是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我就這樣,我看誰還能傷我一分一毫。」
「若是官家呢?」李思安壓低聲音,「難不成你還要造反。」
封垏低頭,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如果那樣能解心頭之恨,有何不可。」
真是瘋了!
李思安揉額,擺了擺手:「你瘋就瘋,可別拉著全家人跟你一塊受罪。」
封垏哼笑一聲:「當初李家對她能稍微好一點,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李思安搖頭:「流螢能嫁到東宮,少不了霜蒔推波助瀾。當初若不是她斷了流螢對你的愛慕之心,周翡芸何至於去求聖人開恩。若不是她與太子交往甚密,流螢也不會鬧到母親那裡。若沒有這些事,霜蒔依舊在李家好生養著,何苦又奔回江都,命斷楚州。」
說來說去,霜蒔倒成了罪人。
封垏哈哈大笑幾聲,胸腔裡積壓的怒像灌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悶。大約是悶久了,壓抑不住滔天的怒,硬是狂咳一通,咳出一口昏血。
李思安見他動了真氣,連忙勸:「怪我,跟你置什麼氣。人不能起死回生,我也很惋惜霜蒔香消玉損,可是活人依舊要活著,你好好想想吧。」
封垏闔上眼,也未聽李思安絮叨,馭馬狂奔,怒喊幾聲,才微微解心中鬱氣。寒風颳臉,像鈍刀一片一片凌遲著他,直到臉上沒有知覺,一人一馬才停在宜園門前,再也挪動不了。
獨自用冷水洗乾淨,封垏才敢進屋子,喃喃道:「血腥味洗不掉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沒有人回答。
封垏和衣而臥,床榻上早已沒有姑娘身上的馨香,冰冷的屋子宛如冰冷的心,封垏鼻尖痠痛,側過嶙峋的背,嗚咽的聲響,成了孤獨的夜中,唯一一道人間紅塵。
臨近年關,霜蒔又委託鏢師往楚州運了一車海珠。
今年的珠池收成不錯,這已經是霜蒔回來後運出去的第三車。第一車小試牛刀,將海珠運到楚州境內便被一搶而空,許多鄉紳家的夫人喜愛,連約帶定的,在天寒之前又送過去一車。
鏢師依舊是車三娘子派來的那位,相處久了,霜蒔知曉他姓方名越,長得凶神惡煞,但是心腸卻挺好。他說自己孤身一人,只要有人給錢,他便能賣命。霜蒔自然重金謝之,還順便給他說了一房媳婦,如今媳婦都懷了胎,因此此行去楚州,尤外捨不得。
糙漢有糙漢的好,沒有油腔滑調,卻有一顆真誠的心。霜蒔也不敢強求,只跟方越道:「你帶的徒弟也該出師了,若是不放心丹娘,便放手讓徒弟們帶這一車吧。」
方越搖頭,篤定道:「既然收了你的錢,丹娘也有你照料,我便親自跑這一趟。臨近年關,山匪也想過個肥年,若是被人截了,只會將這些日子的辛苦都餵了狗。」
霜蒔喊來金雀:「去給方先生多帶點細軟。」
方越說不用。
幹了這麼多年鏢師,一直跟男人打交道,生意場上只有奸商,沒有盟友。可是霜蒔不一樣,待人真誠又大方,跟她做生意不用勾心鬥角,日子也越發好過。
可越是這樣,方越心裡越過意不去。
車三娘子在他們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將霜蒔所有的動向都要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