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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東輕輕眨眼,他說:「還不夠。」
湯臣臉上的笑裂開了一條口子,他低咳著說:「我知道。」
季越東回到家時,雨停了。
他拉開門進去,季舒的鞋子東一隻西一隻丟在門口,季越東彎腰撿起兩隻鞋放入鞋櫃。他往裡走,客廳裡開著壁燈,光線昏黃黯淡。他看到沙發上蜷縮著小小的一團,他走過去,半跪在地上。
季舒靠著沙發裡睡,後腦勺的弧度圓滾滾的,頭髮蓬鬆細軟。季越東伸手捋開他額角的發,手指剛剛碰到季舒就醒了,他轉過身,握住了季越東的手指,把他的掌心往自己臉上貼。
手心裡的溫度微熱,季越東的手掌不由自主輕輕蹭過,他低聲問:「醒了?」
季舒很小聲應著,他往裡挪,騰出了身邊一小塊位置,沒用什麼力氣,拉拽著季越東的手指,他說:「你也睡上來。」
沙發不算小,可季越東躺上去後還是把整個沙發給佔滿了,季舒依偎在他胸前,季越東抱著季舒,像是摟著一個小火爐。他撩開季舒額前的頭髮,低聲道:「我見過湯臣了。」
季舒一愣,季越東便問:「生病了怎麼不和我說?」
季舒仰起頭,眼裡全都是季越東,他看著似乎有些委屈,攥緊了季越東的手指,對他說道:「你工作太忙了,我不想又讓你為我擔心。」
「小傻瓜。」
季越東不敢想像若是沒有湯臣的介入,季舒會被杜聞楷如何對待,他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自己的疏忽會讓季舒受到多大的傷害。
在季舒的記憶裡,高一暑假前的最後一段日子,是動盪是不安也是悸動和熱情。
杜聞楷出事是在期末前一個月,那天依舊是大雨,整座城市都被雨水淹沒了。他穿著涼鞋被陸瀟拉到樓下去買飲料,他們踩過水窪,雨水四濺。突然手臂被攥住,他聽到陸瀟說:「快看。」他側過頭看到了被警察帶下來的杜聞楷。
一貫文質彬彬的杜老師斯文不在,他站在樓梯上,身邊隨著兩名警察。季舒手裡拿著一罐甜牛奶,他抬起頭,耳邊是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他看著杜聞楷,陸瀟在他耳邊對他說:「杜聞楷這個老傢伙猥褻強奸了學生,現在都被查出來了,他慘了。」
「踏踏踏」,杜聞楷一步步邁下階梯,警察讓兩個學生避開,陸瀟拉了季舒一把,季舒的身體微微搖晃,站定後他看著杜聞楷的背影,低聲道:「老師。」
杜聞楷的身體一頓,他輕輕丟下一句話,「不要叫我老師。」
陸瀟上前,把手裡的飲料瓶丟在了杜聞楷臉上,警察都來不及攔住,他指著杜聞楷大罵:「你的確不配當老師,你就是個人渣敗類。」
季舒側頭看到陸瀟臉上的怒,他又回頭看著杜聞楷。杜老師不再是印象裡的模樣,他輕笑,像條毒蛇,他說:「這關不了我幾年的。」
季舒被他的視線刺到,狠狠打了個哆嗦。
也許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到惡意,後知後覺,他才感到不寒而慄。
他下午去找湯臣,湯老師正躲在醫務室的廁所裡抽菸,聽見響聲立刻掐滅了煙,拿起清新噴霧在房間裡噴灑。他拉開門,見是季舒,便轉過了身,往椅子上坐著,翹起了腿。
季舒坐在他對面的小床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聲音悶悶的,他問:「杜老師,是壞人嗎?」
湯臣一愣,眯起眼看著他,季舒表情是少見的煩惱與哀愁,他說:「我剛才看到他被警察帶走了。」
湯臣手指輕輕叩著桌子,他對季舒說:「他是罪犯,他犯下了錯就會受到懲罰。」季舒看向他,他錯開視線,低聲呢喃:「所有人都逃不過這個因果。」
杜聞楷被帶走這件事在學校裡造成了不小的轟動,有關於他的閒言碎語開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