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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紛紛,那原本立著殘破城牆的荒草地上,在她眼裡卻逐漸有了一座完整城池的影子。
如同海市蜃樓般,那裡不見雪飄,不見風雨。
多少穿著古舊衣衫,模樣不清的人在那座城裡來來去去,又有多少日月在她眼中交替來回,幾經寒暑,又至歲暮。
彷彿有人握著一隻鈴鐺慢慢地搖晃,那聲音連同著那座城裡的熱鬧全都收攏在了她的耳旁。
她好像在這一瞬,看到了另一個早湮滅在時間洪流裡的人間。
神思恍惚時,那舊城裡所有的一切又在頃刻間,毫無預兆地化作細碎的砂礫,被一陣拂過她臉頰的凜冽寒風吹散。
有東西擦著她的臉龐劃出一道血痕來,楚沅看見它如同斷翅的蝶打著旋兒飄來飄去,最終嵌在了她腳邊的亂石堆裡。
那是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楚沅俯身撿起來,看清照片裡是一個少年,他穿著玄金龍袍,修長的指節輕撩珠玉冕旒,露出一張無暇面容。
明明是在笑,可他那雙漂亮的眼眸裡,卻盈滿陰沉銳利的神光,令人不敢逼視。
在她翻過照片背面時,淡金色的光如同長針一般避開所有人的目光從照片裡流散出來,刺穿了她的腕骨。
殷紅的血滴在照片上,楚沅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什麼疼痛。
她看到上面清晰地印著一個日期:「天旬三年,八月十五。」
後面再有一行朱紅小字:
「胡笳聲聲慢,哭我舊河山。」
第2章 為奴的少年 這水面似鏡,鏡中人在看她……
一千三百年的時間足以淹沒太多有關夜闌古國歷史的硝煙。
但也總有人不遠萬裡,從遙遠的另一頭跋山涉水而來,就想要看一看這曾矗立過夜闌古都的枯草荒原。
那些舊瓦殘垣,都是經年斑駁的影子,就照在時間的洪流裡,提醒著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這裡到底埋葬過什麼。
「我看這地兒沒什麼意思,那景區也就幾面舊城牆亂磚瓦……看這些東西,哪用得著跑這麼遠?我在網上看兩眼得了。」
楚沅等早餐的時候,聽到鄰桌有個挺著大肚腩的中年大叔抱怨。
那大叔穿著厚厚的棉衣,看起來身形就更臃腫圓潤了些,他眉心就擰成個「川」字,耷拉著眼皮,看起來有些怏怏不樂,「還大冷的天兒呢,這兒濕冷濕冷的,風都往人骨頭縫兒裡鑽。」
這話楚沅聽著也覺得很是在理。
古魘都景區裡的確沒什麼好看的,除了連天的枯草,就是幾面要倒不倒的舊城牆和一些散落在草堆裡的亂磚瓦。
這又是正冷的季節,她也是不太懂老聶頭到底為什麼一定要親自來這麼個地方。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和那大叔同桌的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又在旁邊的炭盆上烤了烤,到底是年輕人,他看著精神倒很好,鏡片後的那雙眼睛也是清亮的,「爸,網上看的哪有親眼看的真實,咱上這兒來是看歷史的,看它存在過,這就夠了。」
那大叔哼了一聲,臉上仍舊看不出什麼興致,他剝了顆花生吃,又覺得沒勁,「我看那博物館咱也別去看了,早點回吧!」
老闆娘剛把熱騰騰的一碗麵端上桌,聽見這話,就笑吟吟地說,「咱這裡可不止有夜闌古都這一個景區可看,這鎮子後頭還有座龍鱗山,那兒每年去的遊客可多了……」
據老闆娘所說,那龍鱗山上有個留仙洞,洞裡有一石潭,石潭裡盛滿冰藍粼波,那是夜闌王羽化為龍時,扯下的一枚鱗片所化。
因為史書上並沒有記載夜闌王在夜闌國滅之後是生是死,就連那屬於夜闌的百萬強兵也神秘消失……而這留仙鎮也是座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