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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味重,比薑茶可古怪多了。
裴折不喜歡味道重的東西,以前喝藥之後都會灌上兩杯水,將唇舌間的藥味壓下去,今日竟然喝完藥就躺下了,看不出一點要喝水的樣子。
知曉他是困極了,雲無恙也沒再打擾他,端著藥碗離開了,離開前還倒了杯水,將之放在板凳上,又把凳子挨著床邊擺好,這樣等裴折睡飽醒過來後,一伸手就能夠著。
客棧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雨越下越大了,裹挾著濃重的寒氣,從窗外看出去,原本熱鬧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
金陵九合上窗戶,接過左屏遞過來的茶杯,熱燙的茶水在他指尖燙出一點單薄的緋色,像碾碎的梅花汁。
他拿著茶水沒喝,像是在思考什麼,一臉諱莫如深。
左屏靜靜地立在旁邊,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這般高深莫測的模樣。
「人送走了嗎?」金陵九問道。
左屏據實以答:「她不肯走。」
「她還嫌不夠麻煩?算了,愛留就留吧。」金陵九聊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結,「裴折今日去了哪裡,幹了什麼?」
左屏看出他心情不虞,言辭越發謹慎,道:「裴折今天早上去了衙門,沒多久就離開了,出來後在淮水邊站了一會兒,然後去了十里巷,和一個人下了盤棋。」
金陵九喝了口茶水,顏色很淡的唇看起來潤潤的:「和誰下的棋?」
「是一位普通百姓。」左屏頓了頓,問道,「九爺,是否需要屬下去查一查他的身份來歷?」
金陵九將茶杯放下,搖搖頭:「算了,不是什麼大事。」
過了會兒,直到左屏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金陵九又擰起了眉,狀似無意地摸了摸脖頸:「要不還是查一查吧。」
左屏:「?」
「嘖,有點疼,真是條會咬人的烈狗。」金陵九自言自語,長出一口氣,若有所思道,「去查查,他們有沒有說什麼,如果有,具體又說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21章
左屏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這並不能怪他,金陵九的所做作為都是有道理的,查裴折和誰下的棋,又說了什麼,這都是有必要的,這也不是他驚訝的點。
他感到不敢置信的是,金陵九說了不查之後又改口了。
天下第一樓的金陵九,人稱九公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除了那些稱讚之外,還有說一不二的性子。
隨口改個話,放在別人身上並不算什麼,硬要靠到說一不二上,也有些抬槓的意思,不像個樣子,但要是金陵九,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左屏迷迷糊糊地點頭,應下,往屋外走去。
要知道,他家九爺從沒改過口,無論是什麼決斷,無論面對什麼處境,金陵九從沒推翻過自己的話,即使是一句小小的安排,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所以今天是為了裴折破了例。
左屏在心裡咀嚼著「破例」兩個字,想像著將笑得像狐狸似的探花郎身上「啪嘰」貼了個條兒,條兒上寫著「例外」兩個字,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竟然為裴折破了例!
左屏細細一想,這幾日裡發生的事一股腦湧進腦海,越想他越心驚,越想,裴折腦瓜子上貼著的「例外」就越明顯。
金陵九不知道自己忠心耿耿的屬下在想什麼,吩咐完之後,又想起什麼,叫住了左屏:「你說她不想走,她現在在哪裡?」
左屏回神,恭敬道:「屬下不知,她沒有留下資訊。」
「嘖,她膽子倒是大。」金陵九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是什麼態度,「去告訴她,如果她壞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