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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麟讓從倪鳶掌心抓走薄荷糖時,倪鳶還愣了一秒。
「看我幹什麼?」周麟讓斜她一眼,剝開糖紙,將薄荷糖叼進嘴裡,「不是你問我要不要吃?」
倪鳶:「……」
我只是客氣客氣,你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
車窗開著,一片白色紙巾呼啦飛過。
諶年看外面,道路中間的綠化帶上種滿了小葉冬青,撐開呈傘狀,鬱鬱蔥蔥。礙眼的是,各色的果皮紙屑正在不斷增加。
秦惠心也說:「有的人素質真差,這一堵車啊,就現了原形。」
「這麼多垃圾,」諶年回頭看周麟讓,「兒子,你……」
「我不撿垃圾。」周麟讓堵住她的話:「今天不動手,你沒贏我沒輸,別想安排我做事。」
「倒也不用這麼敏感,」諶年樂不可支,「沒打算讓你下車撿垃圾,只是問你和鳶兒要不要垃圾袋裝荔枝殼,我座椅後背有。」
周麟讓:「……」
不想說話。
倪鳶憋笑憋得很辛苦,覺得大少爺的好人好事後遺症實在太好玩了。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將她的頭髮狠狠揉亂。
周麟讓無聲地看著她,面露威脅。
倪鳶的頭髮細軟,揉亂了就蓬蓬的,像天幕上飄浮的被扯亂的雲絮。
樂過了頭,臉上的笑一時很難止住,只好用雙手捂住。
唯有一雙眼睛露出來,彎成了月牙。
「你還笑?」周麟讓壓低聲音。
「對不起。」倪鳶無力地辯解著,她笑著說,「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第15章 外公 「你不要獎金就是為了聽我學狗叫……
到春夏鎮時,已經快晌午。
車停在一座小院前。
兩扇院門半敞開,裡頭種了幾顆果樹,枝繁葉茂,掩映著身後的兩層小樓房。
周麟讓坐在車裡張望院中的景色,靜謐中,飄來鋸子拉鋸的聲音。
「愣著幹嘛?」諶年催促,「下車幫我拿東西啊。」
母子倆拎著東西進去,樹下的老人停了手中的鋸子,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
「爸。」諶年喊他。
周麟讓怔怔看著兩鬢霜白的諶松,跟著喊:「外公。」
諶松五官深刻,老了以後眼窩深陷,面板粗糙如樹皮,更顯面容嚴肅。
看他們回來,反應也頗為冷淡。
只多看了周麟讓幾眼,告訴他:「飯菜在灶上溫著,我已經吃過了。」
諶年扒著碗裡的飯,開玩笑對周麟讓說:「這待遇沒想到吧?回來第一餐就吃剩飯。」
「諶家人沒什麼溫情可講。」諶年連自己一塊兒損。
周麟讓想起自己在六中上學的第一天,被諶年逮住 了一頓揍,可比吃剩飯冷酷無情多了。
他冷哼一聲:「習慣了。」
趁著日頭好,諶年上了二樓收拾房間,翻出舊床單被套,重新洗了晾曬。
家中的老式洗衣機派不上用場,通了電,「哐當哐當」直響。
諶年搖出井水,把床單放木盆裡,撩起褲腿,一腳一腳地踩。
院裡堆著許多傳統木工要用的工具,斧、鋸、刨、錘、刀,一應俱全,周麟讓挨個看過去。
沒一會兒,諶松喊他幫忙。
「按著那頭。」諶松說。
拉鋸子時,木頭震動,容易移位。
周麟讓照做,諶松的鋸子又拉了起來,木屑簌簌落下。
「你今年打算來伏安讀書?」諶松問,他只聽諶年在電話裡說了寥寥幾句。
「高中都在這邊讀。」周麟讓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