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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離,一個是死別。而生離痛於死別,當小昭走時,金庸的筆觸令人不忍卒讀:
但見小昭悄立船頭,怔怔向張無忌的座船望著。兩人之間的海面越拉越廣,終於小昭的座艦成為一個黑點。終於海上一片漆黑,長風掠帆,猶帶嗚咽之聲。
風猶如此,人何以堪,這最後一句令人絕望。而時過境遷,中國的草木已是在為另一些人流淚了。。。。。。深情如清平者,寥若晨星。
清平原打算寫一系列金庸人物,後來不知何故未見他篇。1992年我收到他給我的一首詩《秋天的酒:寄蔡》:
離別了家鄉告別了姑娘
一支歌唱到今天已不能再唱
兄弟啊,你可知秋天已經到來
天藍的像酒,我們往日痛飲的酒
窖藏到今天還剩最後一缸
這缸酒流淌我們也流淌
這缸酒芬芳我們也芬芳
這缸酒是神農一生的心血呀,這缸酒
是獻給戒酒的酒徒的,這些一言難盡的好人
就是我們呀,這些在秋天走散的兄弟
是這個世界上活得最好的人
清平最驚豔的詩句是《我們》中的兩行:
往日的春光裡,一個唐朝的女子剪去善舞的長袖
她說:青絲,青絲啊。
我以為這也是獻給小昭的詩。
遠方一無所有(1)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海子
“他吹的是雪,不是血。他劍上的血。”這是西門吹雪,一個最冷的劍客。
“黃昏時,他總是喜歡坐在窗前的夕陽下,輕撫著情人嘴唇般柔軟的花瓣,領略著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小樓上和平而寧靜,他獨自坐在窗前,心裡充滿了感激,感激上天賜給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讓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這是花滿樓,一個雙眼看不見東西的瞎子。
在這兩個人物身上,寄託著古龍相反相成的兩種情懷:一種孤潔,驕傲,冷血,遺世獨立,將生命的全部附麗於一種道(在西門吹雪身上是殺人的劍道),最終那道比生命更重要。另一種則對生命本身充滿熱愛,享受並珍視生活中的美,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要用微笑來面對。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他的劍法是殺人的劍法:
“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雪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這就是西門吹雪的美學。當花滿樓聽完西門吹雪這段話後,他對陸小鳳說:
“現在我才明白,他是怎麼會練成那種劍法的了。因為他竟真的將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他已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這件事,只有殺人時,他才是真正活著,別的時候,他不過是在等而已。”
那些才情孤高而時運不濟的人,憤世嫉俗的人,喜歡快意恩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這種心態,都會把某一門技藝練到高處不勝寒的境地。你猜我想起了誰,我想起了魯訊和他的“一個都不寬恕”。
那麼花滿樓呢?他的美學是:
“你有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著從遠山上傳來的木葉清香?”
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發現並享受美,強調境由心造,從一朵花一粒沙中看到整個世界,並且,像海明威說的那樣,在重壓下保持優雅風度。這是另一種境界,帶著禪的意味。林語堂曾經將它總結為生活的藝術。不過,十八歲的張愛玲卻已參透了其中的秘密:
“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我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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