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市舶司(第1/2 頁)
正侃侃而談的錢淵並不清楚,這是他這隻穿越而來的蝴蝶第一次努力扇動翅膀進行某些嘗試,雖然這僅僅是一次意外。
但這次突如其來的交談卻不是個意外,面前的藍袍書生這是前世做過刑警的錢淵精心挑選的目標。
原本錢淵覺得自己放出府試案的名聲,又身懷兩張重量級的名帖,其他的不說,足以自保。
但在知道張四維是金家背後靠山之後,錢淵覺得自己需要做更多的準備。
“士農工商,一個排在位,一個排在末尾,這就是你們歧視商賈的理由?”
“當然不僅僅如此。”國字臉看上去有點氣度,伸手拉開座椅,笑著說:“就我目睹而言,浙江已有大片農田種植桑樹、棉花,甚至遭到遺棄,從嘉靖二十七年開始,浙江稻米價格節節攀升。”
一旁的藍袍書生介面道:“雖國朝有稅制,但實際繳納稅賦的商人非常少,特別是杭州城中,大部分鋪子都掛靠在大戶名下,那些大戶誰家沒個功名。”
錢淵嗤之以鼻嘲諷道:“所以他們都應該去種地,聽天由命,繳納稅糧後數著米粒過日,明明看到路邊有黃金也不能去撿……噢噢,兩位都是申韓之士啊。”
國字臉的臉龐僵了下,路邊有黃金也不應該去撿……這是法學中韓非子的一個著名觀點。
藍袍書生微微撇撇嘴瞄了眼同伴,這位在京中是有些類似的名聲的。
國字臉重新打量了下面前的青年,換了個話題問:“剛才兄臺說‘何不食肉糜’?”
錢淵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嘲諷的笑,“看看兩位的打扮,非富即貴,說不定還是既富且貴,如何瞭解小民……”
話還沒說完,藍袍書生就尖酸刻薄的打斷,“松江府的府試案,如何算得上小民,就算你這幅打扮也算不上小民,光是腰間那枚玉佩,放到最苛刻的徽州當鋪裡也值個十兩八兩。”
國字臉神色一動,似笑非笑的轉頭仔細打量這個青年,沒想到隨口聊幾句居然碰上了正主。
大戶人家經商乃是常事,但有功名在身的親自出面少之又少,而在江南一地,府試案經商,而且還日收鬥金,自然“名聲大噪”。
錢淵心裡暗罵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名號的,都是些成精的貨,眼光太毒了。
不過,錢淵並沒有出言反駁,那隻會將話題扯到自己不希望看到的領域,他平靜的轉頭看向藍袍書生,“國朝稅制三十稅一,但實際上運河上下那麼多鈔關,十五稅一甚至十稅一比比皆是,這還沒算上集市稅和店鋪稅。”
沒等對方反駁,錢淵接著說:“今年或許情況會好一些,但會試三年一次。”
藍袍書生立即哼了聲,“全國除了運河以及兩京並沒有稅關。”
國字臉嘴角歪了歪,這聊天聊的……明明下一步可以問問對方身份,現在反而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錢淵忍不住笑道:“你怎麼不說金華一地嘉靖三十一年商稅只有六兩七錢?”
正在喝茶的國字臉好懸沒噴出來,“六兩七錢?”
錢淵點點頭,抬手指了指窗外,“但實際上繳稅的商家不在少數,就說杭州城內,除了海商,有多少商家是不繳稅的,你看看樓下那挑著豆腐擔的老漢,你問問他交不交稅?”
“什麼意思?”國字臉好奇的問。
“衙門自然是要收的,只不過賬本上是沒有的。”錢淵似笑非笑。
國字臉還想追問,那邊藍袍書生咳嗽一聲打斷了,他出身官宦世家,從曾祖開始每代都有出仕者,對這些汙糟事清楚的很。
看對面兩人不說話,錢淵皺皺眉強行將話題轉移開,“浙江一帶多山少地,但瀕臨大海,寧波透過餘姚江、曹娥江直下杭州,這裡是南北運河的,透過鎮江,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