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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她看到堆壘著名人法貼的紫檀長案,赤金色柿蒂紋的軟羅幕帷,白玉嵌雲母的彩畫屏風……這怎麼看也不像囚人刑訊的地方。
最後她看到一張闊大的紅木鑲大理石的文柏眠床,他們將她放置到床上,就退了出去。
孟婉滿心迷惑,想將帳內情形再看仔細些,可後背和屁股上皆有傷,她只能趴著,將臉艱難的側向外面,目光定格在那面白玉屏風上。
未幾,便聽見木門開啟又關闔的聲音,接著見屏風上籠下一道細長的陰影,陰影越來越濃重,她知曉是有人走近了。
待那人影越過屏風,孟婉不由得一怔。
「王……王爺?」
她不敢置信的抬眼望著李元禎,哪怕先前已聽到了他的聲音,看見了他的袍角和戰靴,可她都一直未敢確信那就是他。此刻看清了臉,才終於相信適才阻斷行刑的人就是李元禎。
一邊下令重責她,一邊又阻斷行刑,近乎以上賓之禮款待她住進這麼奢麗的大帳裡,這矛盾行徑如何能出自一人?
她心中一時也說不上是感激,還是氣惱,又或是畏懼、不解。這些複雜情緒齊齊匯至眼底,化作一汪瑩然,可憐兮兮的望向李元禎。
李元禎在榻前站定,先是瞧了眼她的臉,繼而目光向下瞥去,落在她負傷的背和屁股上。
孟婉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去擋,卻被他突然俯身一握,溫熱乾燥的大手鉗住她的手腕,他語氣算不上和善的命令道:「別碰傷口,本王會找大夫來幫你治好。」
「為何?王爺為何……」疑問湧至嘴邊,她卻沒敢說下去,心中的不解一旦說出,難免有怨責之嫌。
可既然她的疑問未問出,李元禎還是會意了。
「因為,」頓了頓,他鬆開她的手,站起後才繼續道:「你昨夜退敵有功。」
第9章 愧意 一隻沒有藏好尾巴的小狐狸……
金色的晨曦由窗子灑入大帳,斜斜的投在白玉屏上,映得通體發亮。李元禎立在前面,不真實得就好似屏上走下的一幅畫。
可近在咫尺的孟婉沒有心思欣賞這些,她的心思被傷痛和困惑佔據著。「退敵有功」四個字已令她摸不著頭腦,再加上「昨夜」,她就更加的迷糊了。
昨夜除了去給那個女細作掛鞋子外,她沒做任何出格的事。
想到這兒,她心口猛地跳了下,難不成她昨夜偷溜出去掛鞋子的事,被滇南王撞見了?
她凝眉望著李元禎,牙齒微顫著啟口:「王爺,您昨夜不會是看見——」她猛地收口,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話簡直就是不打自招!
一瞬間,那發燒似的感覺從臉頰一路漫向脖頸。
李元禎唇邊揚起絲弧度,狹長眼眸低垂著,似在看一隻沒有藏好尾巴的小狐狸。
「嗯,」他聲音微沉的應聲,「看見了,你樹爬得不錯。」
「王爺見笑了……」孟婉先是窘迫的笑笑,卻也深知這種事並非打哈哈能過的。
既然李元禎已知曉了,她自不能再裝沒做過,必須得給出個合理的解釋才成,不然難保身上的傷痛不會再經歷一遍。
她搜腸刮肚了一番,最後終於想出一套說辭。
「其實,其實屬下覺得那晚王爺教訓的極是,既然入了軍營,眼中便應只有敵軍和我軍,不能心存婦人之仁,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要是敵人都殺得!」
過去孟婉並不知,自己在阿諛逢迎方面也頗有前途。看來人只要逼到份上,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頓了頓,聲量略低了些:「只是……那個女細作死後,一連兩日入了屬下的夢,說——」
她畏怯的掀了掀眼皮看李元禎,觸上他的目光後又迅速垂下,一副欲語還休的掙扎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