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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清,泰寧兩位節度使一死一逃, 趙九重也與青州的周宗彥合力困楊守貞父子在泰寧山腳下, 雙方激戰, 楊守貞為護楊信突圍, 自焚身亡, 楊信逃脫。
周宗彥不愧是沙場老將, 他故意示弱,就是給楊守貞父子一種錯覺, 以為青州是他們的逃生之門,卻沒想到是楊守貞的魂斷之路。
此次, 東徵軍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蕭毅卻一點都不開心。當年他, 周宗彥和楊守貞是並肩作戰的同袍,裹過一床棉被,喝過一碗酒, 彼此之間雖是對立,還有舊日的情分在。在蕭毅到達淄州之前,楊守貞還特意給他傳過一封信, 說漢帝不仁,聽信讒言,早晚有一日,蕭毅會與他的下場無異,勸蕭毅早日醒悟。但蕭毅沒有回。
在楊守貞舉旗易幟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雖然道不同,最後周宗彥還是做主將楊守貞以全屍下葬。蕭毅也沒有反對,還讓周宗彥替他在楊守貞墳前敬一杯酒。
這是他對他們曾經共同浴血沙場,開疆拓土的情分,唯一能做的事。
泰寧節度使雖逃,但蕭鐸也已經向他稟報過,是故意放走,為了探出幕後之人。眼下般陽城的重建都是蕭鐸在負責。由於城中沒有錢,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很多房屋在戰爭中坍塌,百姓無家可歸,便裹著破草蓆縮在城牆底下,每日都有餓死凍死者上報。
城池凋敝,入目皆斷壁殘垣。
蕭鐸做主從朝廷撥給軍隊的軍餉裡拿錢。為了這件事,幾個將領還鬧到蕭毅的面前來,起了不小的爭執。當時章德威便質問道:「你們有何資格不滿?這一路打下來,好處全讓我們分了,軍使和使相半點沒拿!他們平日省吃儉用,軍使連戰馬都捨不得換,此次已將自己的私用全部都拿出。城中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看不到嗎!每天都有人在死!非要看到般陽變成死城你們才肯罷休?」
之後雖無人敢再言,想必心中還是存了怨懟。本來中原連年混戰,人命賤若螻蟻。河中一帶更是曾一度人煙斷絕,十里蕭條。許多人從軍是窮怕了,拿命博財,哪裡還顧得了旁人的死活?只不過蕭毅帶軍向來軍紀嚴明,攻城之後要他們嚴於律己,不得搶掠,是以許多人只能強壓著不滿。
比起殘酷的戰爭,更涼薄的是人心。
節度掌書記走進來,似有話難以啟齒。蕭毅抬頭看著他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張將軍……把城裡的神龜給砍了。」
「什麼?!」蕭毅面色一變,倏然立了起來。
「使相息怒,軍使已經去處理了。」節度掌書記又說道。
……
城中供奉天齊嬤嬤的廟前,已經圍了許多激奮的百姓,人潮湧動,每個人都在大聲地說話,想要衝到前頭。士兵手臂挽著手臂形成人牆,吃力地抵擋著他們。
廟前的銅鼎之後,本有座石臺,上面供著生了苔綠的石龜,仰頭朝西南,歷數百年,背甲的紋路仍歷歷可辨。
此刻那神龜被人劈成兩半,一半仍在石臺上,另一半躺在臺下,石粉石塊散落在近旁。蕭鐸越過人群,走到手足無措的張永德身邊,手押著他的肩膀,將他一點點推入了廟中。李延思和魏緒則留在廟前安撫百姓。
「蕭鐸,你做什麼!我沒做錯!老子拿錢接濟他們,是要他們吃飽穿暖的,他們卻拿來供奉這勞什子的神龜!不劈了留著幹什麼!」張永德扭了扭身子,見掙不開蕭鐸的鉗制,口中便罵罵咧咧的。
蕭鐸將他用力往前一推,沉聲道:「你可知那神龜的來歷?」
「老子知道那做什麼?老子又不是這裡的人。」張永德沒好氣地說道。
蕭鐸盯著他,神色很冷:「數百年前,般陽城地勢低窪,常常受水患困擾。百姓苦不堪言,便日日跪求神靈庇佑,不久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