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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義憤填膺發洩一通,無人應答,梁徽便又道:「你們都說完了那便輪到朕來說。」
「先說先帝之令,陳尚書,朕問你,元武十二年高祖曾在木蘭獵場立令為何?」
被點名的人一怔,想起先祖的立誓之令久久不語,更別論那份鐵令詔書還是他當時任樞密使的祖上幫忙起草頒宣的。
他不說,梁徽就親自幫他說:「先祖有令,後世凡木蘭圍場立特功者,賜殺生免予令牌一枚,謫者復其位,罪者盡除其罪。」
即在木蘭圍獵立特大功勞的臣子,賜免死金牌一枚,被貶可以恢復其原的官職品階,戴罪的免除罪名。
這並不能說是十分聖明、公允的旨意,甚至還時常被後世詬病,但這是在當朝危急情形之下立下的,有其特殊的歷史原因。
元武十二年,蒙匪與北部暴民勾結,霍亂頻起,邊疆駐軍知情不報,高祖領隊前往雁盪山圍獵時被圍攻,鏖戰半旬。
彼時被貶的隨行朝官陳文武英勇護主,自亂軍中救出高帝,以身殉國,高祖九死一生,為了感念這些拼死護駕的官員和將領頒布了這條特令。
因此木蘭圍獵是具有象徵性的,從高祖那代就被架成了一個規格極高的傳統,代表國祚朝運與江山穩固,此處的救駕意義大不同於平素的護主立功,這也是為什麼百官、宗親、世家都極為看重春獵盛宴、並要千方百計挖空心思趁此機會在聖上面前大展身手的原因。
梁徽看著蠢蠢欲動又不知如何辯駁的百官,執扇點了點桌面,聲音不響,但在敞闊的營帳內莫名有些震耳發聵:「怎麼?諸位愛卿只記去代遺訓,不記先朝皇恩,是不是有些——」
「數典忘祖了?」
眾人皆是一凜,皇帝這是明著罵他們只聽先帝的話,不聽高祖的命令。
臣子們一時被拿住了話柄無以辯駁,梁徽顯得越發從容,甚至說得上氣定神閒,冷不丁點了個人名:「韋旭。」
「你身為吏部侍郎,不如給眾卿講一講我大梁聖意下達的位階效力。」
被點到的人細汗涔涔,站起來拱手恭敬回話:「回皇上,我朝聖意下達分制 詔、誥、敕、冊、諭、旨,位階效力從高到低依次排序。」
梁徽點點頭:「都聽到了?諸位。」
官員都不知他葫蘆賣什麼藥,面面相覷,梁徽勾了嘴角,有些冷:「高祖的木蘭詔令是經門下省制典、玉璽加章,正式頒布天下的至高律敕,四海九州婦孺皆知。」
「你們口口聲聲先帝有令祝門一脈不得出仕,有敕令麼?有諭旨麼?有典冊麼?」
兩者相權,孰輕孰重,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那就不過是先帝剛收到太子謀逆時遷怒先太傅時的一句氣話,本來只有大理寺官員在場,言官執筆記下了,被有心之人口口相傳,拱成一句什麼了不得金科玉律。
「可有白紙黑字?可有加蓋璽章?可有傳頒三司六部?可有昭告天下?」梁徽眯起眼,鋒利的目光一一掃過下頭的各懷鬼胎的臣子,聲音又緩又沉,「若是都沒有,那它便連諭旨都算不上,不過是先帝氣頭上的一句怒言。」
梁徽站起來,高高在上,冷漠俯視下頭的人:「一句氣頭上的話,就被某些人當做伐除異己結黨營私的令牌。」
「到底是先帝不想祝門出仕,還是你們不想祝門出仕?!」
「你們在想什麼,朕都知道。」
「究竟是哪些人,你們自己心裡也有數。」
第26章 天光
底下有人坐不住了。
高坐明堂的年輕帝王不似往日那般溫雅平和春風拂面,像變了個人似的,肅穆冷煞,君威日盛。
梁徽字句鏗鏘,看起來那般正氣凜然,祝知宜卻覺得他像一隻逗老鼠的貓,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