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祝知宜怕掌心的傷再被碰到,沒將手給他,自己跳下馬,笑了笑,行禮:「幸不辱命。」
打壓了相黨,梁徽毫無半分高興,心底反而有些暴躁,徑直托起他爛紅一片的手掌,看了片刻,語氣喜怒難明:「張福海,拿金樅玉膏來,宣醫正。」
「這幾日別碰水,弓箭韁繩也都不許碰了。」
祝知宜被他這副大動干戈的模樣嚇一跳,奇怪看他一眼,抽出自己還疼著的手,不以為意道:「沒事,臣覺得還好,後邊還有山獵射箭,臣還得——」
「君後。」梁徽嗓音沉下來,看他白玉掌心紅痕刺眼得很,再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和執拗性子,氣笑,語氣變重幾分,再加些微的諷,擔憂也叫人聽成了責備:「君後消停一些,還想著山獵射箭。」
祝知宜聽他這麼說就不高興了,平靜看了他幾秒,索性說開:「皇上在氣什麼?」
梁徽怔住。
祝知宜有些好笑,講道理般:「皇上不覺得自己很矛盾麼?難道皇上不是早知道這賽途定藏了埋伏?」
有埋伏就會受傷,這不是他小心就有用的,是防不勝防的。
梁徽眉眼沉下去:「清規這是在怪朕麼?」怪他明知丞相做了手腳還把他推出去。「?」祝知宜大惑,更聽不懂了,「臣萬萬沒有。」他的神色坦蕩,言辭懇切,「此乃臣之職責,為君效勞盡忠君之責天理如此,小打小傷乃尋常之事,臣從未放在心上。」
梁徽聽完心頭非但沒有輕鬆半分,反而更竄起一簇啞火,祝知宜一點也不傻。
他洞悉全域性,分明得很,知道自己是一把劍,也清清楚楚知道梁徽是怎樣用他的,還覺得合情合理天經地義得很。
別人是梁徽吩咐十成,做到七成,祝知宜是梁徽吩咐十成,他要做到十二成。
手中利劍比自己還要更在乎輸贏勝敗,梁徽該高枕無憂坐收鷸蚌相爭之利才對。
可他此刻倒希望伶牙俐齒的祝知宜哪怕半真半假諷刺埋怨自己一句。
但祝知宜確實無半點埋怨之心,他也不明白梁徽一腔怒火從何而來。
君臣之間本該如此,且他與梁徽本就是一種明碼標價的交換,他為梁徽擋過太后、擋過后妃、擋過宮官,再多一個北羌和丞相又有何不可?
梁徽不笑的時候眉眼顯得陰鬱沉翳,他儘量平靜地問祝知宜:「那出發前朕有沒有命你量力而為自身安全為上。」
「你有沒有答應朕若是發現有一絲不對即刻自保。」
梁徽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君後賽前應許得好好的,轉身便眼都不眨就鋌而走險入了山脊之道。」
那山脊有處斷崖,死過人,想回到終點勢必是飛馬騰躍跨過,
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墜入深淵,梁徽回想心有餘悸。
他是想挫丞相風頭立威,但賽前千叮嚀萬囑咐祝知宜萬萬不必逞強,若情況不對這頭籌不要也罷。
祝知宜匪夷所思地凝梁徽:「臣應許過的君命從不違棄!」他答應過今年要讓頭籌易主就一定要讓這霸權風氣撥亂反正。
梁徽一噎,半晌,氣笑:「君後好志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祝知宜一轉身想走,腳踝傳來鑽心痛,身體一栽,梁徽手疾眼快將人圈在懷裡,四目相對,半晌,梁徽嘆了聲氣:「朕說兩句你掉頭就走。」
「……」祝知宜還未及反應,就被他橫抱在懷,皺起眉道「皇上,這不成體統。」
梁徽充耳不聞,抱在他腰際的雙臂箍得更緊。
周遭侍從官員王公宗室皆屏氣斂息,未敢出聲,望著他們高大年輕的帝王抱著受傷的君後行遠。祝知宜抬眸只能看見梁徽緊繃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有些無奈,皇帝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