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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了小賦宗的陪伴，顧鈞則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更舒坦了。彷彿一下子就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雖然老婆是條蛇，兒子大概是他兄弟的轉世，但這也不妨礙他過得開心。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把誰放在心上過，唯獨一個柳煙塵一個陳賦宗是他割捨不下的。雖然一切都變了樣子，但他們畢竟還在他身邊，這比什麼都強。

這一晃又是許多年，小賦宗慢慢長大了，素玲也漸漸的老了。而顧鈞則，他的生命比一般人長，衰老的也比一般人慢。所以已經過了五十大壽的他，看上去仍然是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然不怎麼出山，但他還是送了小賦宗去上了學，去接受了最新式的教育，一路讀到了大學。結果就是他毅然決然的去參加的革命，為了保護他，顧鈞則也不得不再次出山，因為長得年輕，他也再次和陳賦宗以兄弟相稱。

這對兄弟沒有任何弱點，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卻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和權勢。而且誰都知道那個哥哥是個怪人，養著一條比一個人的身高還要長上許多的大蛇當寵物。不過那確實是一條靈蛇，很多次救了他們的命。

革命勝利之後，這對兄弟忽然的就消失了。他們回到了山裡，繼續過著隱居的日子。這一過就是三十年，素玲活了七十多歲，壽終正寢了。她這輩子活的很自在，雖然當年想要離開陳賦宗去過自己的日子，但卻陰差陽錯的在他身邊待了一輩子。

顧鈞則終究還是會老的，只不過一百歲的他看上去也還是要比七十多歲的陳賦宗要年輕一些。他仍是經常對著柳煙塵唸叨著，他怎麼還沒修成人形。只是慢慢的，他也會在後面加上一句：你再不修成人形，我就見不到了。

陳賦宗也仍是經常會想著把柳煙塵搬到地上去，只是他很多年前就已經搬不動他了。其實也不用他去搬，誰家也沒那麼大的床能撐得住他了，最後的幾年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屋子外面的。

人的生命終究是有限的，誰也耗不完一隻妖的生命。不過即使轉世了，陳賦宗仍舊是走在了顧鈞則前面，顧鈞則親手厚葬了他。

又只剩下了顧鈞則一人，而這次是真的只有他一個人了。柳煙塵已經大的不像樣子了，他記得唯一的一次見著他現原形，好像也不比現在大上多少。所以顧鈞則努力的撐著他過長的生命，就只是想再見一眼當年的那個少年。

他的生命似乎與常人不同，他沒有生病，沒有過於衰老的感覺，只是覺得他的生命忽然的開始流逝，像是堤壩上的蟻穴，短短的時間裡崩潰於此。他很快就起不了身了，但他還是掙扎著想要出去看一眼他，看他到底變了成人了沒有。

可不管怎麼看，都仍然只是那條蛇。

這一天天氣特別明媚，他爬上了蛇身，躺在上面，望著天空中明晃晃的日頭，他眼中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天和地融合在了一起，他覺得他可能就要死了。

忽然，眼前有什麼擋住了那刺眼的日光，一個隱隱散發著白色柔光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有什麼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仔細聽去好像是：顧鈞則，我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他嘴角揚起了一抹笑，眼前的世界也在一瞬間清晰了起來，眼前出現的一張臉與記憶中的重合在了一起。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柳煙塵，終於……看到他了。

「煙塵，你終於回來了。」他努力抬起的手想要觸碰他一下，可還沒來得及碰到他，便無力的墜落了下來，劃過身下的鱗片，垂到了地上。他帶著笑，合上了雙目。

幾日之後，就在陳賦宗的墓旁邊又立起了一座新墳，墓碑上刻著顧鈞則的名字，卻沒有立碑人。兩座墓比肩的立在那，下輩子，他們大概真的能做一對平凡的兄弟了吧。

顧鈞則死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那條大蛇，只不過，偶爾有在山裡迷路的人，會見到一個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