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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娢愣了愣,沒想到會從素來平淡的四叔口中聽到這句好殺戮。
「你久居深閨,不知道他性子正常,」施成秉和她強調道,「趙驥精明心思多,無論男女,惹到了他都沒有好下場,就算我們去保你,恐怕也來不及。」
她心一沉,慢慢垂下眸,點頭應了下來。
施娢離開時遠遠瞧見了來給四叔送點心的四嬸,頭都有些隱隱作痛,實在是怕極了她的嘮叨,側身走向另一走廊。
夏日陰雨綿綿,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施娢從施府離開後,在條無人小巷停了片刻,確認過沒人跟著後,換了輛馬車才輾轉到了梨園。
施娢細白手指提裙角走在暗道中,方從書牆中走出來,便聽到有人在外廳問:「王爺讓人來問問覃姑娘身子如何,可要請大夫過來?」
覃叔在外兇道:「我家女兒到王爺新院,不到一天就發熱生病,練場戲都不行,我養女兒多年,現在女兒跟了王爺還要自己倒賠大夫錢,總說不過去。」
覃叔本就是靠這一行餬口,一副老實人蠻橫要錢模樣倒讓別人進退兩難,施娢手輕撩開帷幔,坐在床上換了雙鞋,把被中枕頭挪開,上榻之後這才咳嗽一聲,朝外問道:「乾爹,怎麼了?」
覃叔回得快:「吵到你了?王爺讓人問你身子如何,爹說你在歇息,這個人還要問七問八,我看是起了見不得人的心思,女子閨房都想進,明擺著跟王爺搶人。」
那人連忙解釋道:「小人不敢,是王爺擔心姑娘,覃叔誤會了。」
眼看覃叔又要說幾句,施娢咳嗽幾聲,道:「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睡一會兒就好了,不要緊。」
趙驥在沙場上是用兵如神的王爺,或許那天的刺殺,有一半是為了試探她這來路不太明的戲子之女。
施娢心跳得厲害,該慶幸那天被嚇得厲害,一直淚流不止,沒引起趙驥懷疑。
外面涼風習習,樹葉沙沙響,趙驥今天派來的下屬似乎不是為了試她在不在,他只是讓人去抓了幾味上好的藥,交給廚房熬好端上來。
經此一次,施娢倒不太敢再久留,她走之前給覃叔塞了張字條,讓他近些時日要小心些。
這時候雨才停沒多久,地上濕滑,馬夫駕著馬車從後門緩緩駛出來,一前一後都有侍衛,施娢纖細手指撩開窗幔朝外看一眼,又慢慢放下來,她心裡懸著一塊石頭。
如今進退兩難,即便四叔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可這種事又怎麼可能在不驚動趙驥的情況中途而止?
如果不斷得徹底,到時候若是被趙驥查到了她在別苑的證據,恐怕會要她以死謝罪,倒不如照原計劃來。
第7章 餵狗吃
傍晚天色昏暗,雨氣濕涼,地上濕滑一片,葉尖落下雨珠,施娢輕按被風吹下的碎發,蓮步回了屋中。
婢女見她身上淋了雨,行禮道:「方才怕姑娘回來淋了雨,便讓人備好了熱水,姑娘可要沐浴?」
趙驥派來伺候她的人向來周到,如果他真的懷疑自己,沒有那個必要,但施娢懸著的心始終不敢放下,只是點了點頭。
婢女攙扶她進屋中,又道:「侍衛方才傳來訊息說王爺在宮中用晚膳,讓姑娘先吃著。」
寬敞的屋子擺放八扇玉屏風,繪仙人圖,紅木圓桌上有壺剛沏好的茶,氤氳冒熱氣,玉託圓盞中的豆糕也是剛出鍋的,施娢微微一頓,頷首道:「我在乾爹那吃過了。」
天色昏沉時,屋外月亮躲進雲層之中,只有幾顆明星閃爍,婢女替她更衣,施娢儘量讓自己緊繃的身子放鬆些,她是在騙趙驥,但他不會有任何損失,就算他找個理由來怪她,也是站不住腳的。
屏風內的曼妙身影慢慢浸入清澈水中,施娢擺手讓人退下,婢女便行禮放下袖子從屋中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