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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姚遲鈍地看過去,陽光刺眼極了,政遲像一座山似的,在另一頭。
政遲讓他過去,殷姚沒動,即便聽見那聲呵斥裡的惱怒早已壓制不住,他還是沒有往前一步。
越遙的槍重新抵在殷姚的太陽穴上,「砰。」
政遲面色出現一絲扭曲,下意識低吼出聲,「殷姚!」
「砰……」越遙雖然是嚇唬他,卻也實實在在地扣了扳機,「開個玩笑,裡面只有一顆子彈,想他應該不會那麼倒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政遲,頗有些新奇,「你擔心他——」
子彈險險擦過越遙的肩,擊碎了身後的鏡面,玻璃爆裂成針般細碎,嘩啦啦傾瀉,「越遙,我一點都不介意再殺你一次。」政遲一步步逼近,扔了手中呈空的彈夾替換上新的,臉上帶著笑,「這輩子最討厭被威脅,而你總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越遙拉著殷姚,後退數步,直到踩上玻璃屑才頓住腳,「我想起來了,你說喜歡他來著。」
政遲無視他的牴觸,腳步變慢,卻依舊在靠近,「喜歡。」
他的眼神隱隱流露出被徹底激怒之後的脅迫感,「記得我還說過別的什麼嗎?越遙。」
[這次不太一樣,越遙。]
[他和你也不一樣。他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允許他離開我,如果白燮臨非要和我過不去,那我就殺了他,如果是你要和我過不去,那我就殺了你。]
越遙說,「記得。」
「怎麼還不開槍?你現在沒機會救白燮臨的命了。」政遲已經站在越遙的面前,他看了眼殷姚,將他一把扯到身後。「看來你是真覺得我好糊弄。」
越遙抬起頭,看著他說,「只是因……呃——!」
政遲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他伸出手狠狠掐著越遙的脖子,將這具身體重重按在那淋掛著玻璃片的碎鏡上,不顧人劇痛之下的掙扎,窖沉的聲音還帶著笑意,一字一句地呵著氣,「我希望他落到我手裡的時候,能親手刨爛他的肉。我會讓你在旁邊仔仔細細地看個清楚,看他是怎麼活生生被野狗撕碎吃乾淨的,讓他每一秒都在想,我為什麼就是不肯給他個痛快。」
越遙臉上並沒有畏懼,而是病態又疲憊地笑著,他被政遲以十足十的力道掐住喉嚨,臉已經失血發青,卻還是從喉嚨中擠出一絲呼吸,斷斷續續極其艱難地說,「該……死的,並,不是……」
政遲沒有興趣聽完,隨意地將越遙像塊破布似的扔去一旁。
越遙趴在地上,手中握不住的槍已經被踢到遠處。他劇烈地咳嗽,因為曾中彈落海,他心肺功能很差,靠著藥物保養至今。因此呼吸時尖銳的刺痛比後背的新傷還要難捱,脖子上的燙傷癒合的本就不好,瘡口滲血,如針穿刺而過。
政遲面無表情地將槍口對準越遙,忽然聽見殷姚在身後喊。
「政遲。」
這羽毛似的一聲,像針尖上的一簇火。
「害怕了?」政遲沒有回頭,聲音溫和道,「害怕就不要看。」
殷姚問,「你一直都知道越遙還活著,對嗎。」
持槍的手一頓,政遲轉過身來。
不知道殷姚是什麼時候將地上的槍撿了起來,緊緊握在手裡,槍口對準地面,手輕輕顫抖,「是這樣,對嗎。從頭到尾,你都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
說出這些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殷姚一直在顫抖,攥著那把精巧的雛鷹。
保險栓在之前就已經被拔掉了,槍口一會兒對準地面,一會兒又偏向自己,看得政遲眉頭緊皺,「把槍放下。」
殷姚卻想是沒聽見似的,「你為什麼騙我。」
「放下槍。」
「為什麼。」
「……殷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