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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艾峙逸,穿一身青色衣袍,眉目如畫,舌粲蓮花。
鄭福喜從來都知道這榜眼郎生得俊俏,今日一見,卻覺得更加意氣風發。
「侍郎大人真是有心,聽戲都還能惦記著咱家這麼個汙穢人。」鄭福喜笑得雲淡風輕,跟著峙逸一同上了樓。
永熹班如今是京城最火的戲班子,極受城中王公貴族、達官貴人的追捧。
今上是個明君,最是勵精圖治,也不喜奢華熱鬧,對宮外這些時興玩意兒往往懵然不知,所以這永熹班也是從未進過宮的。
鄭福喜卻是□樂工出身,通音律善詞話,每回逢著出宮都會循例出來聽戲,只是他生性謹慎,從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特意尋求殊遇。也不拘什麼班子,只要有戲,他但凡都是要去聽聽的,只是這永熹班的戲,他還真是一回都沒有聽上過。
二人循著後樓梯一直往上走,聽得前頭陣陣喧譁,原是還不到時間開演,眾人卻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呼呼喝喝的催促起來。
鄭福喜透過樓梯縫往外瞧,見到了許多熟面孔,坐在第一排的可不就是那探花郎胡之庸,平日裡端方的公子哥兒,此時卻也臉紅脖子粗的拍著桌子,因著戲院吵鬧,鄭福喜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大略也不過是要求快些開場什麼的吧。這麼看來,這永熹班的戲,確實是值得一看了。
峙逸領著鄭福喜上了二樓。路過側邊一個包廂停了下來,艾峙逸笑了笑:「機會難得,所以一併帶了內人過來看戲,素來承蒙公公照顧,下官讓她出來拜見拜見才好。」
鄭福喜原是在宮中見過喻蘭璇,只覺得是個盛氣凌人卻又嬌媚過人的官家女子,正納悶艾峙逸此舉何意,峙逸就出來了,領出來的卻並不是喻蘭璇。
只見那女子身材適中,長著一張小圓面孔,一雙杏仁大眼配著一張小腫嘴,年紀二十許,穿著一身淡紫色織錦衫子,外罩一件白色暗牡丹紋交領比甲。頭盤同心髻,插一隻赤金鑲寶的鳳穿牡丹累絲簪,鬢邊幾縷髮絲垂下來,很是婉約清貴。
那女子將雙手交疊在腰側屈膝,衝著鄭福喜見禮。
鄭福喜見到她長相,本有些呆滯,再看到從窄袖裡露出來的手腕時,神色更加恍惚,隨即卻連忙掩飾住了:「這位是……」
一直在一旁默默打量鄭福喜神色的峙逸笑起來:「這是內子云鳳。」
鄭福喜並無什麼驚訝之色,只是笑一笑:「艾夫人同侍郎大人原是極相稱的。」
雲鳳臉紅了紅,對鄭福喜說了句吉祥話兒,就在峙逸的攙扶下回到了包廂。
峙逸將雲鳳扶回座位,又對身邊陪侍的柳媽交代了幾句。
鄭福喜注意到峙逸望向雲鳳的目光溫柔如水,心下一片瞭然。只嘆天道本是公正,這麼聰明能幹前途無量的艾峙逸偏偏就碰上了周雲鳳。
峙逸送雲鳳入了包廂,復又領著鄭福喜去了與這包廂僅一屏相隔的隔壁。鄭福喜這才注意,這包廂同雲鳳包廂原是一個,只是人為用屏風隔了出來,這邊地方更闊,視野更好,正對著戲臺子擺著兩張椅子,旁邊案几上布著什錦果盤,各色糕點。
峙逸同鄭福喜剛坐下,那戲臺上就已經演將起來,是永熹班當家武生小叫天的拿手好戲《夜奔》,戲是好戲,鄭福喜看得十分入神,艾峙逸陪在一邊,也略略看進去了些,但他這麼個人,素來對什麼都不會極愛,所以也不是如何專注,隔一會兒就透著屏風偷偷打量雲鳳。
這原是出熱鬧男人戲,雲鳳也許不大感興趣,竟打起了瞌睡,手上舉著的障面用的團扇時不時往下掉,旁邊陪侍的柳媽看不過,「啪」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她這才驚醒。
「侍郎大人同尊夫人真是鶼鰈情深啊。」專注看戲的鄭福喜突然說了這麼句。
峙逸也不避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