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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梁呈特地幫著洗完了碗,又與老太太聊了幾句才穿上大衣轉身告辭。
蔣子虞回談賦的屋子收拾菸灰缸,無意間偏頭往床頭看了一眼,發現那裡有一絲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談賦以前在英國時是不允許別人進他的臥室打掃的。
他這人看書向來不喜歡用書籤,基本上是看到哪裡就那樣隨意攤開著,有時腦中忽的閃過什麼思路還會就近拿一張紙記錄下來,那些鬼畫符似的東西看上去複雜無比,普通人的確不知從何整理起。
此時,那床頭原本攤開的學術雜誌被人悄悄合上,和旁邊的工具書一本壓一本地放在一起,乍一看很整齊,但熟悉談賦的人卻會覺得怪異。
兜裡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起來。
蔣子虞接起來一看,發現是談賦基地的號碼,剛才疑慮的心情漸漸放鬆了下去,走到他的床上躺下,把臉埋進床頭的枕頭裡,輕聲喊了句:「哥哥。」
談賦聽見她的聲音,之前因為工作產生的煩惱一下子也淡了不少,往座位的後背上一靠,捏著自己的眉間,沉聲問:「快睡覺了?」
蔣子虞搖了搖頭道:「…還沒呢,今天飛機晚點,剛剛吃完飯帶著外婆散了步回來。」
說完,又想起什麼,開口問他:「對了哥哥,廖阿姨剛才吃飯的時候說,六單元的王老師要跟著女兒出國了,她家裡的狗想找個新主人,平時那小傢伙對外婆挺親的,想問我們能不能收留下來。」
談賦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自己覺得呢,你想要養?」
蔣子虞支吾一陣,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有些想。你也知道,自從咪咕走了之後,我就沒有養過狗了。」
咪咕是以前蔣子虞在英國時養的一條拉布拉多,蔣子虞十四歲那年老死了,算是她年少時極為痛心的事情之一。
談賦閉著眼睛沒有說話,腦中不斷回想著蔣子虞小時候抱著咪咕傻笑的模樣,嘴角漸漸帶上了不易察覺的笑意。
談賦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得上是一個念舊的人,除去數字與公式,他這一輩子願意刻意去記的東西其實不多。即使是母親的離去,也只是被他妥帖的把它安放在了某個合適的時光裡。
只有蔣子虞,有關於她的事情似乎總是有些特別,好像無論何時回想起來,它們都能那樣鮮活如昔。
人說春有百花秋有月,涼風入秋,冬天不能錯過的就是一趟好雪。談賦對此深以為然,所以在他心裡,萬事順遂,順的也不過是自己的這一顆心而已。
「你要是想養就養著吧,家裡不是請了另外一個阿姨嗎,我之後會跟她們說這件事,順便加些工資,你不用太操心。」
蔣子虞聽見談賦的話,立馬開心地笑了出來。
那咯咯的笑意聽在談賦的耳朵裡,就像孩童得到糖果時最單純的滿足,簡單而有感染力,連帶著他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姚之平這時正巧洗了澡出來,看見那邊談賦的模樣,不禁有些驚訝,忍不住開口打趣了句:「喲老談,和小情人兒聊天吶?」
談賦輕咳一聲回答:「沒有,家裡養的寵物在鬧脾氣呢。」
蔣子虞聽見電話裡的聲音,立馬沒底氣地輕喊:「我才沒有鬧脾氣,不對,我才不是家養的寵物。」
姚之平感覺挺新奇,畢竟談賦這人對誰都冷冰冰的,實在看不出家裡養了寵物,還是這麼負責的人。
輕笑一聲,擦著頭髮問:「養的什麼啊,狗還是貓?我媳婦兒倒是養了只金毛,可愛是可愛,可太粘人了點,我實在有些吃不消。」
談賦笑了一聲也不回答,沉默一陣,只告訴他:「我這個也挺粘人的,我只要在家裡,她都巴不得天天跟我睡一張床上。」
蔣子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