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她既不知道太太在不在,一路碰上那麼多些丫頭,她都故意不問,這心思也是被陸慶歸摸得清清楚楚的。
「方才出去的那位姑娘是什麼人?」陸慶歸問她。
元元一聽到他問夢喜,別的丫頭,她便開心不起來了。雖然那只是個已經出了張公館,可能此生都沒有機會見到陸慶歸的可憐的丫頭。可是她吸引了他的注意,她令他留出空來詢問,便是對元元的挑釁。不明不白的挑釁。女人奇怪的、強烈的嫉妒心。
「是個犯了事的丫頭,被太太趕走了。」
「犯了什麼事?」陸慶歸多問一嘴。
元元便不答了,臉上也沒了笑,眼見走除了牡丹園,餐廳裡太太不在,只有幾個打理餐桌的僕人。元元走上前問,「太太呢?」
「後院打球。」其中一個回答道,其餘幾個都抬起頭來,凝視著陸慶歸。這樣好看的人,誰都是第一次見,誰第一次見都得看上許多眼。
元元便領著陸慶歸去到後院。路上陸慶歸仍問夢喜的事,「張公館很是嚴苛,下人犯了事孤零零走了,好不人情。」
元元瞪了他一眼,道:「少爺不知其中的因由,不可胡說!」
「元元姐姐不告知我,我哪裡知道什麼因由呢?」
「我不告知你自有不告知的道理,太太要是知道我多嘴,會責罵我的。」元元端著身子向前走,像是在賭氣。
陸慶歸看她不願說,也不好再問,兩人沉默了許久,互相都再沒了話講。
張家是真的大,從前到後走了有百里遠,窗門石瓦都是明亮大氣的色調,院內種著各式各樣的花,杜鵑、牡丹、野雛菊,有紅有黃,在一片綠裡稍片點著,屋子四圍繞著走廊,湖藍色琉璃瓦邊鑲著紅框,白色的木欄架子上纏著長青藤。一階階灰白方磚路走到頭,就是一塊闊大的、青翠的草地,光照下略略蒙了一層明黃,還未踏上去就能感知到暖意。
一隻偌大的陽傘下,撐著兩隻白色涼椅,和一隻僅可放得下一盒杯具的圓桌。邊上是一個穿緊身黑白球服、身線婀娜的女人在和一個穿普通衣裙的女子打羽毛球。
裡頭那個女子是小梅,他還記得。背對著他的那位,便是張太太。
☆、攀心
小梅見是陸少爺,忙對張太太使眼色,手裡的球拍子卻不敢停下,吃力地接著從對面飛來的羽毛球。
張太太沒注意,背後的衣裳被汗浸濕,白料子裡映出黑帶子,隱隱約約的。陸慶歸看的入神,那樣的曲線比蜿蜒的雲山霞海更誘人,世上還有什麼能美過這種成熟聰明又有身材的女人呢。
元元收斂起來,在張太太面前,她不得不做回那個只能低頭說話的女僕。草地藍天、橘子汁和玫瑰點心、羽毛球,和無論什麼時候都艷麗奪目的張太太,她的主人,甚至是小梅,她都永遠無法抵達。她沉著眼,一副格外乖巧的模樣,走上前。
「太太,陸少爺來了。」
張太太立即回頭,小梅剛準備拍過去的手停了下來,球落地,白色的一團,遠遠看過去像朵從地底下新生出的白花。張太太轉過身沖陸慶歸笑道:「陸少爺。」
她伸出手,元元驀地接下她手裡的球拍,又側目偷瞄了幾眼陸慶歸,見他並未將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灰溜溜地跟小梅一起走出去。走出去時還不忘再回幾次頭去看。看張太太跟他一併坐下來,藍白條紋的大陽傘下,他們悠然喝著橘子汁。
張太太邊朝涼椅走去邊說的是:「你猜怎麼著,我知道你要來,早就該來了,沒想到等到今天。」
兩人面對面坐著,陸慶歸才開口說道:「太太很聰明,只是慶歸剛到上海,瑣事繁多。」他將手裡的禮盒放在腳下的草地上,上面的褐黃色的蝴蝶結帶長長垂在地下。
今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