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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了,國木田獨步也不好再問。倒是與謝野晶子想起了什麼,扭頭確認:「織田,我記得你跟紅藥早就認識吧?」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早認識也說明不了什麼,看社長諱莫如深的態度就能得到很多資訊,偵探社裡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打聽太多,頂多調侃兩句。正好中島敦送了泉鏡花回來,這個話題就這麼揭過去了。
然而到了晚上,坐在熟悉的酒吧裡,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宣之於口的話題在朋友間反而百無禁忌。
「紅藥啊……」織田作之助輕嘆。
兩人喝酒聊天時偶然聊起了與紅藥的初遇,太宰治玩笑似的提起東京那場最終演變成火場逃生的殉情邀請,織田作之助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太宰那可能不是他們的初遇——以及用這種套路對付紅藥她一定會氣上加氣——就被太宰治的問題打斷了思索:「織田作跟紅藥小姐認識很久了吧?那時候她是什麼樣的?」
確實很久了。算算橫濱這座城市已經輪過了四個春夏秋冬,時光總在不經意中飛逝,現在再想想咖哩店裡兩人互相警惕的初遇,居然已經淡得像夕陽下的漸漸模糊的影。
不過回憶再模糊,有些事情也不會忘記。織田作之助想想現在的她,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當時是這麼評價紅藥的:「那時候,我覺得她隨時會死。」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睜大。
織田作沒注意友人的表情。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回憶裡了。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一種擔憂,他才會記下了紅藥的號碼——陰差陽錯,卻救了自己和孩子們的命。這種事當時危急萬分,現在說起來也不過會心一笑,織田作之助喝了口酒,補充:「如果當時孩子們出了事,我大概也會像她一樣吧——那是喪失了在人世所有羈絆的表情。」
這是太宰治從未見過的紅藥的另一面。青年放下酒杯,聚精會神地聽著。
「安吾離開後,與我們在這裡見面的那個晚上,我跟她見了一面。那個時候她受了傷,自己也處於朝不保夕的狀態,但最先做的事還是通知我警惕森首領。」
注意到友人捏著杯沿的手指稍稍一僵,織田作之助安慰似的拍拍太宰治的肩膀,以一種平和地口吻回憶那夜的談話:「她希望我帶著孩子們離開,為此不惜暴露自己。也許她將對某人的愧疚投影在了我的身上,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某個人,願意為了一個素昧平生——乃至是敵對——的陌生人不顧一切:並非出於一時義勇,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獻身。」
織田作之助的回憶並未持續太久,他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定論般地這麼說:「『人是為救贖自己而生的』——我一直這樣想。但她是為救贖別人而行動的,並非出於對自己靈魂的拯救,而是單純的『想要這樣做』。」
織田作之助一度很好奇支撐她行動的動因是什麼,要知道利己乃是一切生命生存的本能,如她一般的行動必有非常強大的信念支援不可。而當時她面對紀德時,近乎萬念俱灰同歸於盡的心情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感受得到,實在是讓人感到矛盾。
不過現在已經不用問了。他想著,卻發現友人已經很久沒出聲了。
——話說回來,今天忽然提起這個話題,也讓他感到有些奇怪:「太宰,你是不是……」
「嗯?」
青年抬起鳶色的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太宰與他並肩高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如果太宰恢復了記憶,他肯定會主動去找紅藥道歉吧。織田作頗為樂觀地想著。紅藥對待友人一向寬和,失憶這種事又不是太宰能決定的,她必然不會見責,這一點太宰也肯定清楚。
於是他換了個話題:「怎麼忽然提起這個?是不是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