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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遮得嚴實,徐思婉分毫看不到他的容顏,可聽著他的話,卻連他的神情都想得到。
她閉上眼睛:「不是。」
「那大選是怎麼回事?」衛川語中染上難抑的不甘,「說好的,待我及冠便去提親。」
「實是無奈之舉。」徐思婉低著頭,口吻中蘊起無盡傷感,「大選總要有人去的。長姐已然出嫁,我若不去,就是三妹思嬋去。她的容貌脾性你都知道,貌美卻冷僻,一旦進宮恐難以活命,我明知這些,難道要眼看著妹妹去送死?」
「可你……」衛川想要責備,但又說不出什麼,卡了半晌,千言萬語化作憾然一喟,「唉!」
「川哥哥,你恨我麼?」她問。
趁他怔忪,她頓了頓,又說:「別恨我,好不好?」
「我……」衛川失笑,「我怎會恨你?」
說罷退開兩步,他提高聲音,向她一揖:「望自珍重。」
「多謝。」徐思婉同樣揚音,輕描淡寫的回應不帶任何感情。馬車旋又駛起來,微風浮動車簾,她幾度想揭開簾子看他一眼,卻只得狠狠忍住。
如此不疾不徐地繼續前行,抵達宮門口時已臨近晌午。下了馬車,即有位機靈的宦官上了前,揖道:「兩位娘子安好。下奴奉旨帶兩位娘子先去住處歇息,明日一早參拜皇后娘娘。」
「有勞了。」徐思婉莞然一笑,花晨旋即塞去一錠沉甸甸的銀子。
那宦官頓時露了笑,邊引路邊說:「下奴早聽說過兩位娘子的名字,說是得了三陽開泰的好意頭,真是吉兆。如今這霜華宮也是個好地方,景緻是極佳的,離紫宸殿也近,願兩位娘子住得舒心,日後前程似錦。」
「多謝公公。」徐思婉客氣了一句。得了吉利話,自又塞了些上前。
徐思嫣則只顧著東張西望,繼而問道:「敢問公公,霜華宮的主位是哪位娘娘?」
那宦官笑一聲:「皇后娘娘近來身子不清爽,宮室是玉妃娘娘分的。玉妃娘娘怕各位娘子初來乍到,上頭有個主位壓著更要拘謹,便專門挑了這沒有主位宮嬪的地方。除了兩位娘子之外,只有明貴人同住。」
明貴人,陶採昔。
徐思嫣蹙眉輕聲:「怎麼又是她……」
那領路的宦官不由看她,徐思婉忙一攥她的手,朝那宦官笑說:「殿選時就見過這位明姐姐,也是為著她才有的這『三陽開泰』,真是有緣。」
「是啊。」宦官意味深長的點頭,卻沒有多問什麼。不時再閒說幾句宮中事務,霜華宮已映入眼簾。
徐思嫣所住的敏秀居離宮門近些,那宦官就先領了她去,而後又帶徐思婉去賢肅閣。
前後腳的工夫,宮人們就將二人從家中帶來的行裝送到了。院子裡一下子忙了起來,有人忙著收拾、有人忙著記檔,獨留臥房勉強維持了一隅安靜,讓徐思婉能安心地品茶歇息。
這樣的忙碌持續了半個時辰還未能平靜,忽而一瞬又好像更嘈雜了些,徐思婉不自覺地側耳靜聽,外頭似是起了爭執。
有年輕的女聲尖銳訓斥道:「今日新宮嬪進宮,宮裡處處都忙著。我們家娘子是貴人,賢肅閣這位是才人,這是陛下欽定的位份。大家既然都在霜華宮裡當差,自要先聽我們貴人差遣,豈有怠慢位尊者的道理?」
徐思婉聽得好笑,視線猶在手中茶盞上,黛眉禁不住的一挑。
轉而就見花晨挑了簾進來,臉色難看:「娘子,明貴人那邊……」她抿一抿唇,「明擺著挑事呢。」
「不妨。」徐思婉緩緩搖頭,「她需要多少人,盡由她調去先用,回來你記得給賞錢就好。只是別忘了告訴她一句,倘是誤了我這裡的事,恐怕她也會多些麻煩,讓她自己拿主意。」
花晨聞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