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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因而對她風評不高,多有些狐媚之說的議論。但這都不是剛入宮的小嬪妃們能管的,眾人行至殿中先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叩了首,又依次向餘下三位福身問安,瑩貴嬪自也要受一禮。
禮罷,皇后正襟危坐,說了些「恪守宮規」「盡心侍奉」的話訓導眾人。她自誕育皇長子後身子就不大好,氣息很有些虛,一番話畢禁不住地咳了一陣,聽琴趕忙上前撫著後背為她順氣。
皇后黛眉淺蹙,擺一擺手,道了聲「不礙事」。接著視線一轉,就落在徐思婉面上。
眾人依位份排作兩列,她與明貴人恰在最前頭。但明貴人妝容精緻氣勢高傲,她的頹靡就格外顯眼。
皇后不禁多看了她兩眼,溫聲道:「這位該是徐才人吧。怎的臉色這樣差,可是身體不適?」
徐思婉福身,笑意訕訕:「謝娘娘關懷,臣妾並無不適,只是昨晚宮人們忙於收拾,動靜難免,是以睡得不大好。」
皇后眉頭皺得更深:「收拾東西哪就急於那一時半刻了?宮人們也太分不清輕重。」遂不悅地側首,「聽琴,你一會兒去霜華宮……」
「皇后娘娘容稟。」徐思婉在她出言責罰宮人前跪地一拜,轉而卻面露猶豫,欲言又止。
皇后神色一凝:「怎麼了,你說。」
徐思婉強笑:「此事不怪宮人們,是臣妾自己安排不妥。臣妾想今日要來向娘娘問安,而後不免要有姐妹來往走動,便特意吩咐他們連夜收拾妥當,他們也不過是聽吩咐辦事。」
語畢,她屏息靜等。很快,身後不遠處響起思嫣不忿的聲音:「分明不是這樣,姐姐何苦這樣替旁人遮掩,平白受了欺負?」
徐思婉低著頭,羽睫低下,掩住快意。
如她所料,思嫣果然聽得懂。
徐思嫣說罷脫列而出,幾步上前,在思婉身側跪地一拜:「皇后娘娘,姐姐慣是脾氣好的,臣妾卻看不得她吃這樣的暗虧。昨日傍晚臣妾去找姐姐,見院中行李凌亂,宮人卻不見蹤影,一問才知是貴人娘子強行將宮人們盡數調了去,以致姐姐白日裡無人可用,這才不得不拖到晚上才能收拾,從而不得安睡。」
「哦?」皇后虛弱的語調一挑,「這就奇了,明貴人自己身邊的宮人呢?」
說話間她目光一凌,只在觸及明貴人的瞬間就令明貴人打了個寒噤,慌忙跪地爭辯:「皇后娘娘,臣妾帶入宮中的東西多些,昨日人手確不夠用,便差人去賢肅閣借調。可這事原是經才人妹妹點了頭的,不知現下這『強行』一言又從何說起?」
說到末處她側首,目光凌凌在姐妹二人面上一掃。徐思婉只作未覺,仍自一派柔弱地恭敬跪著,和和氣氣地贊同了明貴人的話:「是,貴人姐姐要借調宮人是臣妾點了頭的,所以臣妾並不怪姐姐。」
說完她忽而一怔,好像驀然意識到這樣的辯解反會給思嫣惹麻煩,伸手下意識地將思嫣一擋,又訕笑著勉力往回補救:「……只是貴人姐姐性子直些,說話雖是在理,卻變得不大中聽。臣妾這妹妹性子也直,一味地怕臣妾吃虧,火氣沖腦便沒心思細想罷了……並無意在諸位娘娘面前搬弄是非。」
這話一說,就彷彿這般不快不過一場措辭不慎引起的誤會。
皇后只盼六宮和睦,聞言面色稍霽,可總歸擋不住有人要好奇。很快,側旁清越動人的女聲就響起來:「臣妾瞧這徐才人性子也忒好了。其實明貴人說了什麼,才人不妨說來聽聽,讓咱們都瞧瞧究竟是徐經娥多心還是明貴人真有不妥,免得才人你受人欺負卻不自知,日後可要吃大虧的。」
徐思婉循聲微微側首,側旁端坐的美人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臻首娥眉明麗動人,含笑的樣子透出三分怠懶,明明在追根問底,卻硬是透出一股事不關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