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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不是一直遊在他前面嗎？

唐逸動作僵住了，水銀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迴響在腦海里‐‐&ldo;如果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答應，也不要回頭。&rdo;

眼前水銀的身影已經被海藻叢吞噬，現在四面八方都只能看到招搖的藻葉。唐逸的身體彷彿變成了木頭，一陣陣寒涼的水流不斷吹到他的後頸上。不用回頭，他也能感覺到，身後有個東西。

他不敢轉過身，但是也無法挪動。身體像被一股寒流凍住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驟然間將他吞噬。

那一股股在頸側擦過的水流好像呼吸……似乎有什麼頭髮一樣的東西，細密而麻癢地從他衣衫的領口裡往下鑽。那種令人汗毛直豎的觸感令他想要尖叫，但是張嘴吐出的卻只有大顆大顆的氣泡。

&ldo;你看看我吧……&rdo;宛如從墨綠色的海水中析出的嘆息聲，伴著哭泣的腔調，貼著他的後腦響起。

唐逸感覺到那些頭髮一點點纏住了他的雙手，而他的肌肉像是突然全都癱瘓了，不論他怎麼想要凝聚力氣，手腳卻不在控制之下。

&ldo;你看看我吧……&rdo;陌生的女聲，再一次耳語一樣貼著耳際想起。唐逸閉上眼睛，祈禱水銀快點發現他不在身後回來找他。然而，那在他耳邊重複著的聲音越來越急促，窸窸窣窣地念叨著，極快的語速聽起來詭異非常。

&ldo;你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rdo;

但是突然的，所有聲音忽然都安靜下來。唐逸原本以為總算過去了，卻忽然聽到另一個聲音叫著他的名字，&ldo;唐逸。&rdo;

唐逸腦中翁然一聲，險些憋不住氣。

那是唐雅的聲音。

哥哥的聲音和他是十分相似的，但是跟他們相處久了的人還是能聽出細微的差別。唐雅的聲音比唐逸的稍微低沉一點點，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但是唐逸對哥哥叫自己的聲音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手背，是不可能聽錯的。

難道……真的是哥哥的鬼魂？可是哥哥是人啊，為什麼他的靈魂會在這裡？

唐逸想要睜開眼睛，但某種不祥的直覺令他猶豫。

總覺得睜開眼睛，可能會發生可怕的事……

&ldo;小逸……蘋果樹結果子了嗎？&rdo;

唐逸身體顫抖了一下。

孤兒院的蘋果樹……遙遠模糊的記憶片段如荼蘼花開，霎那間毫髮畢現。那是兩個人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只有四五歲左右吧，唐逸聽說孤兒院裡那棵枯樹其實是蘋果樹，可以結出又大又紅的蘋果的。於是他就常常搬一個小板凳坐在樹下，託著臉蛋等著樹上結果子，好爬上去摘下來吃掉。

後來唐雅笑話他傻，說死了的樹是不會結果子的。唐逸聽了，難過得抹了半天的眼淚。當時唐雅默默看著他哭，也沒有安慰他。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唐雅忽然把他給搖醒了。唐逸揉著惺忪的睡眼不耐煩道，&ldo;幹嘛啊……我困！&rdo;

唐雅沖他彎起眼睛笑，&ldo;小逸，蘋果樹結果子了嗎？&rdo;

唐逸哼了一聲，&ldo;你不是說那棵樹死了嗎！&rdo;

唐雅神秘兮兮地把他從床上拽下來，一路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