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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們小姐怎麼說,這闔府上下,就你跟九小姐最重情重義。以前如璧可也沒多少好臉色給你看,你卻還記著要去看她。混不是屋子裡那個,差她還跟小姐犟嘴,都是給慣得沒大沒小了。”
知她說的是春草,昨日被燙了手不能幹重活,這幾日丁就許她清閒了。風兒澀澀地笑,自然知道夏枝只是說說而已,這日頭春草流不得汗,上外邊跑會使那創面發爛,故而才差地她。於是道:“九小姐出去了,我也沒事幹,就跑跑腿到處走走也好。夏枝姐姐要吃點什麼?我也一併給捎回來。”
夏枝詫異:“九小姐出門了?”
風兒點頭:“跟七小姐一起給二老爺請安去了。”
“哦……”夏枝頷首,溫溫一笑便提著水到了丁的臥房。轉身就把丁妙去見二老爺的事情告訴了丁。
春草在桌上支著腦袋,正為不能出去溜達而悔不該當初。這豎起耳朵一聽,便“嘖”了一聲:“七小姐的身子沒好全,怎麼就這麼性急地要給二老爺請安?二老爺自來疼她,這一日兩日不去還能怪她了?真是有的躲懶卻不躲,哎……”
“你道是人人都與你似地?”夏枝戳了她一指頭,將她戳地東倒西歪一陣,又看坐在鏡匣前的丁沉默不語,便也不鬧了,直起身子靜靜看著她。
銀梳在手裡有些冰涼,輕輕梳理的手慢慢頓住,丁失笑,斜眼看她二人:“怎麼了?剛才還那番熱鬧,怎麼就突然停了?”
兩個人呆呆地:“小姐……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丁搖頭:“七姐若不走這一趟,倒是真的不妥了。”如果丁妙沉得住氣一直憋在沂水築裡聽憑二太太擺佈,那她就不叫丁妙了。
喃喃地道:“她定是趁著素娥去提早飯溜出去的,不去她不會死心。”素娥心軟,昨日又見她蔫仄仄地抱恙,就沒給上鎖。
夏枝點頭:“也是了。不過這回二老爺出面,怕是不死心也得死心了。奴婢是想著,這盛京的男人有什麼好的?除了權利富貴,也不必姑蘇的強甚什麼。怎麼咱們家都一窩蜂似地來了呢?小姐是不得已,五小姐七小姐就有些怪了!”
“五小姐才是最怪呢!七小姐尚算孃家在盛京,五小姐算什麼?離鄉背井的,受了欺負連口苦水都沒處吐。真要是到了侯府,還有的受呢!”春草忍不住插嘴,最是看不慣丁那模樣。先前知道她要跟著丁一道上京的時候她就心裡彆扭。瞧瞧,這才呆了多長時間就出亂子了不是?人家還道她們姑蘇丁家的家教便是如此呢!真是噁心人……
丁看她一眼。春草的眼光有時候過於世俗,往往看不到其他一面。卻也正因為此,也恰恰能說出其他人不敢說出來的話。她微微搖頭,自然不會如此背後議論丁。只道:“即便是孃家在盛京又如何?四姐……不也落到這般?”
丁束手無策,妄想拿丁妙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這實在是太可笑了些,也太讓人心寒了些。難怪被丁妙猜透之後,會奮起反抗,與自己的嫡親姊妹鬥在一起。不過想想,丁那裡無什麼動靜,定還不知道丁妙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不然的話,早就為挽回姊妹情深,倉皇來告求原諒了。
在明州的時候,丁倒也曾有過一次與她促膝長談。雖所涉獵話題不深,卻也讓丁隱隱覺得,丁在拉攏自己。嗬……堂堂侯府夫人,竟要來拉攏自己的姊妹?丁不禁打了個寒顫,料想到當時丁是不是打算把她扯進侯府去墊腳的?
真正是可怕的人心!
春草嘴巴快,聽了丁這句,甚似覺得她無依無靠的,竟也有些淡淡的悲哀。於是不以為然地道:“古來母憑子貴。倘或在婆家有個一男半女的,也未必不能在將來有立足之處的。不過咱們祖宗有句話說得好啊,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若是想要做得了一家主母,也得夠命長才好!哈哈……小姐您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