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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掉下眼淚。
“大哥……”丁姀也不知如何寬慰,便輕柔喚他。從那餅大紅袍裡掰下幾片泡了碗茶捧給丁鳳寅,“大哥喝了這碗茶便消消氣,說到底你跟五姐是身生兄妹,這世上再沒比自家兄妹親的了。若要鬧到不可開交的田地,誰最傷心呢?
丁鳳寅揪眉,心底又不得不妥協。母親拉扯他們兄妹倆不容易,何況自己確如丁婠所詬病,愛面子又不肯屈膝於人,若當初肯留在盛京,如今的日子大約也不會比眼下差到哪裡去。他嘆了口氣坐下,倘若自己跟丁婠鬧起來,還是讓母親為難。
丁姀見自己的話奏效,便不再說話,自己倒一邊做手裡活,等著丁鳳寅自己想清楚明白。好話她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若丁鳳寅仍舊想不通,那便是與人無尤了。
不多時,美玉再帶著君兒進來,臉上顯然摸了層油亮的膏藥,是上回自己受傷時柳姨娘送來的那瓶。
君兒安安分分跪到丁姀面前:“謝八小姐……”又挪身子向丁鳳寅磕頭,“大爺,奴婢……不會跟五小姐說什麼的。”
丁鳳寅涼笑,君兒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他心裡便又有氣。自己來找丁姀的事情榮菊堂裡還能有誰知道?可不就是他屋裡的幾個丫鬟麼?這麼快就把話送到了丁婠耳朵裡,即刻派君兒前來窺察,他到底哪裡還有自己可言?即便是君兒不說,難能不保還有別的人,還會有下回。只要丁婠篤定了要爭這口氣,只怕有些事還不能由著他呀!
他抱住腦袋想了又想,時不時看專心做活的丁姀兩眼,忽而把君兒等人都退了下去,問丁姀:“八妹還有心思在這裡刺繡麼?”
丁姀微笑:“為什麼沒有?”
丁鳳寅的喉嚨裡堵了一下,不確信地問:“難道你沒想過那些個事?”自打上回趙大太太到丁家露過臉,見識過如今丁妘的派頭,家裡面的這些人哪天有過消停?別看他外表看起來諸事不理,其實心裡可放得全了。
“說沒想過……你信麼?”丁姀漫不經心地作答。
這又讓丁鳳寅面上窘迫,自己問出這話十分唐突,雖然這妹妹不是身生手足,可卻比丁婠來得得他喜歡。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問丁姀這話的目的是什麼了,到底是想聽到丁姀說“有”或者“沒有”呢?
自己在心裡著實懊喪了一把,丁姀比自己想的要聰慧許多,他可是問了個愚不可及的問題呀!長身而起,他微有些抱歉:“我並非故意想這麼問,只是……好奇……”
“好奇?”丁姀手裡的動作停頓,抬眸含笑,“我懂。”大概自己的無動於衷令整個家都覺得有些不合乎常理,所以……她該表現得激進一些,讓她們都認為自己也壞藏此心,從而將自己排擠出去麼?這樣或可使母親也不得不放棄。
可她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即便現在她什麼事都沒做,各人都能將麻煩尋到她頭上來,那要是有一絲一毫的動靜,豈不是明槍明火地來了?她不能保證自己能在這場爭奪中全身而退。
更甚,母親似乎不大像以前自己認為的那樣肯安於現狀,她委曲求全這麼多年會輕易放棄麼?還有丁煦寅……他是個孩子。
驀然,嘴角浮出苦笑:孩子,自己也不過是個孩子,卻不恰當地擁有個成熟的靈魂而已。
丁鳳寅奇怪地看著她:“妹妹想到了什麼?”
丁姀搖頭:“只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怎麼?”
她抬頭:“窩心。”
丁鳳寅足足愣了老半晌,臉上漸漸回覆笑容,讓君兒進屋,問道:“可聽自己適才小姐說什麼了麼?”
君兒惶惶然:“聽見了。”
“知道回去怎麼跟五小姐回話了麼?”
君兒想了想,忐忑地道:“奴婢……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