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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眸看了看丁婠,她正站在正屋簷下,目光裡有一陣說不清的閃爍,嘴角溢位一絲笑。
是真笑!
丁姀驀然胸口一緊,不不,依丁婠本性斷不會如此干休,她竟不跟她說兩句嗎?那偶然露出的笑如夢靨似地竄進腦海,她閉了閉眼,手心裡都是冷汗。
出了大門已有車馬隊等候,丁泙寅早先她們一步,上了一匹棗紅大走驄,一邊捋著馬鬃愛撫不已,一邊那眼看她們出來沒有。待看見人影,立馬下馬給姊妹們打車簾,一臉訕笑著道:“總算可以離家一段時日了,妹妹們路上可多看些風景,咱們會先繞太湖走上一段,那裡的風景可是好看了。”
話畢,丁妙冷眼瞪他,意他多舌,母親正在身後,聽到這番話還以為她們離了家就沒有規矩了呢。
丁姀微笑著點點頭,與丁姈一起先踩上腳蹬鑽入車內。
坐上車,再回眸,丁家已在身後。
馬蹄“得得得”地踏地奔走,把丁姀的心壓得分外沉重。
三姊妹坐的是一趟車。她跟丁姈坐一邊,對面則是丁妙,一上車便捧了一本棋譜看,足有大半個時辰未開口說話。偶爾丁姈說話聲音大了一點,她才抬頭瞧她們幾眼。這個時候丁姈才會吐吐舌,把聲音放輕。
“怎麼咱們還要去南京嗎?”她問出久懸於心的疑問。聽到丁泙寅剛才說的路線,也絕不是拿來糊弄丁婠她們的藉口。而且這回是跟丁姈這一行一道的,想必真會先繞去南京也不定。
丁姈道:“怎麼咱們不就是先去南京跟二哥二嫂匯合的麼?”
丁姀愣了愣,知道丁姈是不知人世的,便把目光移向丁妙。
良久,也似是覺得車裡再無聊天的聲音,丁妙抬頭來看了兩眼,眉梢一動,道:“我娘已經一年沒見著二哥了,想先去南京見上一面。”
丁姀眉宇稍攏,心中思忖,只怕不盡如此。大費周章地要去南京繞上一大圈,而後再南下明州,途中要耽擱上兩三天。若只是為單純見上一面丁朗寅的話,大可挑別的時候,何苦再這個節骨眼上呢?
微微怔神,丁妙撇撇嘴,鳳眸微轉:“怎麼?我們是去見親哥哥,你這麼不高興麼?”
“不是。”丁姀尷尬一笑,急急撇過頭不再說話。
靜默了一陣子,猜測約莫已出了姑蘇西城門。又行了約莫大半個時辰,一陣馬蹄奔波收勢在馬車旁邊,跟隨著漸行漸緩,車簾外響起丁泙寅略帶亢奮的聲音:“妹妹們,快來瞧,遠處就是太湖了。”
丁姈忙要爬過去掀簾瞧,小手剛摸到簾子,便聽到劉媽媽從前頭傳來的聲音:“二太太說,時辰不等人,還望爺別耽擱了。外邊又風大,小姐們身子薄弱經不得吹,還是罷了!”於是嘆了口氣,樣樣不歡地把手收回來。
丁泙寅直嘆:“可惜了良辰美景。”說罷掉轉了馬頭,依舊跟在馬車後頭不遠處。
也不知是不是丁姀聽錯,只聽丁妙也微微嘆息。只不過一剎那之間又將注意力投入棋譜當中去了。
一直很好奇,古人對於博弈之術雖有著獨特的情節,自古閨中女子喜歡下棋的亦不在少數,可是像丁妙這樣痴狂的,卻真不多見。專注看著丁妙認真研究棋譜,丁姀微微勾唇笑了笑。閨中生活無趣,能有一樣執著的,也算是好事。她尚能懂如此排遣寂寞,就說明即使性子刁蠻,卻仍懂進退。這樣的人若嫁入那豪門深處,也確實吃不了大虧。
反觀自己,似乎總那麼讓人擔憂以致焦慮。她懂自己不適合那些爭奪,因為看不穿人性。
微微嘆息之間,也興許是丁姈乏了,故而閉了眼睡去。她跟著車子的搖晃,亦漸漸合上雙眸,任憑思緒滅頂。
不知隔過多久,馬蹄聲車輪聲再回響耳際,一絲晚風從車簾送入,帶有些新春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