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第1/2 頁)
沒有到臨門一腳,誰都不會發自內心的恐慌,而真正臨了了,鬱大小姐的抗拒之心便愈發深重。
她幾乎站在長安貴女圈的頂端,難以想像自己將來要嫁給一個平庸無奇的庶子,再過幾十年,或許便要輪到她給那些手帕交、那些曾經瞧不起的姑娘們下跪彎腰,而自己的孩子也要天生低人一等,旁人靠祖蔭就能過的悠閒富貴,她的孩子就要掙扎著不當下等人,富貴更需險中求。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都不容許自己輸得這樣慘。
但很可惜,她也並不想死,亦不願出家為尼。因為她天生便該是一朵金玉叢中富貴花,極致的奢華和榮耀,是她一生難以熄滅的慾望,是竭盡全力渴求的所在。
所以,即便滾落在泥裡,她也不容許自己徹底在危危峭壁上鬆手。
根據鬱暖的記憶,這個節點,已經是鬱大小姐感情發酵的轉折。
由原本對男主的厭惡,變得更為嫌惡(…),嫌惡中還夾雜著幾分難言的情愫。她身為女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想妥協,畢竟他好歹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但是她的理智辦不到,一想到往後要過的日子,便油然而生對於周涵的噁心,更難以遏制對秦婉卿徹骨的恨意。
鬱暖覺得這段日子可謂難熬至極,因為她真的特別餓。
鬱大小姐想透過自殘的方式,逼迫父母妥協,讓他們為她退掉婚約,但是忠國公夫妻卻避而不談,除了努力補償女兒,對於解決方法絕口不提。
腦子一根筋的忠國公,甚至還逼女兒繡嫁衣裳,親手整理嫁妝單子。他覺得女人嘛,骨子裡便有服從的天性,不肯下跪,那多跪跪便習慣了。不願彎腰,打折了腰骨,那便能彎了。
對付女人就不能軟了心腸,自家女兒也是一樣道理。
南華郡主倒是捨不得,對著燭火空流淚,她已然哭了好些天,一副本就不算強健的身子骨也精疲力盡,半晌轉身,含著淚對丈夫怔然道:&ldo;夫君,不若咱們,替阿暖退了這婚事罷。她再這樣下去,或許便要……便要,沒命活了!&rdo;
他們都知道,女兒天生便患有心疾,只是從來都沒人說而已。她還年少,但現下廣為流傳的醫術裡頭,還不曾有能治癒的法子,於是年紀輕輕,便要日薄西山,芳逝的命運隱約可見。
忠國公半靠在榻上,聞言把手中書卷用力一放,猛地粗粗嘆息:&ldo;你以為我不想麼?小不忍則亂大謀!&rdo;
他又皺眉道:&ldo;兒子最近可有來信,他還有幾日到長安?&rdo;
南華郡主垂眸嘆息,看著紗窗外頭的月光,也忍不住想念兒子:&ldo;大約……還有兩三日罷。&rdo;她想著又開始嘆息,兒女皆是債。這話她也是人到中年才堪堪明白。
忠國公道:&ldo;還不是怪你爹,過繼了個偏房嫡子不算,還盯著咱們兒子!好在成朗是個聰明的,時時刻刻不忘提醒咱們,不然我們哪兒有好日子過。&rdo;說著想起自己那個拖他後腿岳家,便不住冷哼。崇安侯能得賞識,他不能,那多半是因為老西南王。
南華郡主的父親西南王,手握兵權,卻是個沒兒子的,故而只好過繼了偏房子嗣來,然卻遲遲不肯請封世子,還一邊把早慧聰穎外孫鬱成朗帶在身邊,不願放他回長安。
其實,鬱暖以局外人的眼光看,還是能理解西南王的心情的。畢竟外孫血緣離老頭近,而且又天資聰穎,是個帥才,比起甚麼名正言順的旁支嫡子要好多了。
但關鍵是,外孫就是外孫,都不跟您老姓,還琢磨甚麼呢?即便往前數幾百年有那麼幾件姑父傳內侄爵位的事體,那也已然驚天動地,放現在也是要嚇掉一地眼珠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