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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看到一件長外套,極淺的杏色,乾淨又溫柔。
女孩在他對面坐下:「我沒認錯吧,你是凌遊?」
「對。你好白薇,想喝什麼?」
「熱的燕麥拿鐵。」
「好。」
白薇見他點完咖啡就不再說什麼,主動問:「聽說精神科醫生和心理醫生不太一樣,是真的麼?」
「對,精神科醫生可以做心理醫生,但單純的心理諮詢師不太能做精神科醫生的工作。」
「那你們工作不只是跟人聊天對吧?」
「跟病人談話只佔一部分,大多數時間我們和其他內科醫生一樣,查房,開檢查單,開藥。」
「病人發病是不是很嚇人?」
「習慣就好。衝上去控制住,控制不好就約束起來。」
「約束?」
「在你們看來就是捆起來,其實是保護性約束,怕他們傷害自己和別人。」
白薇一直在問很多關於工作的問題,凌遊一一回答,越回答越能想起楊亞桐,他知道自己藏不住笑意,乾脆笑出了聲:「白老師真的很多問題啊,好像不是來喝咖啡,是來做調研的。」
女孩嘆了口氣:「唉,我小姨千叮嚀萬囑咐說,見了面不要太內向,要多聊聊天,我來的路上還搜尋了一下精神科醫生平時做些什麼,硬找話題。我其實,不太想參加這種尷尬的相親活動。」
「哈哈,都是家人安排的任務,放輕鬆。這樣,太早走也不好,就在這兒坐坐,快到時間的時候咱們相互溝通出一個不合適的理由,能交差就行。」
「我同意!」
坦誠聊開來之後,也就不拘束了,白薇問凌遊:「你真的沒有女朋友麼?我覺得長成這樣的醫生,應該還沒到相親市場上就會被人搶走。」
「我……情況特殊。反而是你,條件比我更好,更不應該進入相親市場。」
「跟你說實話,我對男性沒有任何興趣,哦,別誤會,對女性也沒有,我可能是太喜歡自己了。別人都說藝術是孤獨的,音樂也是,時間長了,就只專注自己,有沒有其他人無關緊要。」
「你的想法和我們那兒一個護士小姐姐特別像,都享受單身生活,擁有自由鮮活的靈魂。」
「是啊,我一個人已經覺得很開心很滿足了,為什麼非要一個男人來找我麻煩呢。我不是那種獨來獨往宅在家的,我也有朋友,空閒了就約著一起看電影、打網球、爬山、旅行,做什麼都很充實,真的沒時間也沒興趣談戀愛。」
凌游回到家,楊亞桐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進門,把手裡的書合了起來,是一本《精神病學的權力》。凌遊又露出了讓人賞心悅目的笑容:「我很喜歡這本。」
「啊?」楊亞桐愣了一下,似乎剛才在看書的並不是他,「哦,我……隨便翻翻。」
「隨便翻翻?」凌遊挨著他坐下,接過書,「這書不錯。我記得裡面寫『家庭是一個統治空間』,延伸想想,病房也是家庭的另一種形式,在絕對的權威和相對的真理面前,個人,就像是蟲子,完全無力的蟲子。」
「所以師兄對病人心存悲憫?」
「我沒有任何立場憐憫別人,當然,精神疾病註定是一場悲劇,個人感受卻是不一樣的。我曾經有個病人,出院一個多月之後來門診複查,精神方面完全沒有問題,但他說發病住院那陣子,是他人生中難得的輕鬆愉快的時刻,我相信他,也懂他的心情。」
楊亞桐眉間微蹙,他對凌遊談起專業內容的神情有著超乎尋常的痴迷,以至於當下甚至理解不了其中的內容。「不太懂。」他說。
凌遊笑著把他摟在懷裡,低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不需要懂,最好也別懂。」換了個話題,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