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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倦就這麼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隨著時間的流逝,身旁的那棵油松因為承載了過重的雪,啪嗒一聲,一簇油松上的雪砸落在地,鋪開一片雪霧。
至此,周倦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沒惱。唇角掛著笑意看向她,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岑溪。」
她聽見他喊自己,抬起眼睛望過去。
「你哭什麼。」他眯著眼睛,看起來凌厲又痞氣,嘴裡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漫不經心道,「你說的好聚好散,我成全你。」
她怔愣在原地,那顆盈在眼眶的水珠就這麼砸在雪地裡。砸出一個窟窿,純白的雪花變成透明的結晶塊。
很快,一陣風落過,看不見了,又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她看見周倦的眼底沒了笑意,看過來時帶著冷漠的森然,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原來不喜歡一個人時,好聚好散是真的好聚好散了。
岑溪緊緊扣著手中攥得生疼的雨傘,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細瘦的身子裹在笨重的羽絨服下,顯得無助又可憐。
似乎這風的力道再大一點,便能將她掀倒在地。
細瘦修長的手指用力攢在一起,因為用力,指骨泛起青白色。
她其實心裡面早有了答案,可當聽見他親口答應的時候,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攥住了,難以呼吸,又疼得厲害。
可明明是她先提起的,為什麼會覺得好難過啊。
她真是可笑,面上卻還是要裝作什麼都沒有。
她能注意到他的眼睛緊緊盯在自己的面孔上,試圖看出什麼。
最終,周倦嗤笑一聲,手指中夾著的那根煙就這麼慢慢地燃盡。他走上前,給她把領口的拉鏈往上扯了扯,嗓音被煙浸染得嘶啞低醇,「早點回去吧。」
岑溪唇角僵硬地扯過一抹弧度,低著頭應了一聲,「嗯。」
什麼時候她學會了偽裝,她也不知道。
手腳麻木又冰冷,可就是手裡的傘卻攥出了溫度。良久,她將傘遞過去,「下雪了。」
他沒接,傘就這麼砸進雪地,撲了一大片細軟的雪花。
心下的那點柔軟,終究還是被他的話給冷掉了。
自作多情,狼狽的總是自己。
她看著周倦黑色的皮鞋一步一步碾在沾雪的枯枝上,蕭瑟的寒意將他的面孔鍍上一層冷意。寒風拼命往他那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裡灌,背影消瘦清雋。
肩頭是止不住的落雪,腳底是那柄他不要的黑色雨傘。
岑溪僵硬地彎下腰,手指緊緊扣在雪地裡,乾淨的指縫中垢著汙濁的泥土。那些蓬鬆綿軟的雪花在她的指縫間被攢成一坨厚實的雪塊,最終於指縫中掉落,又砸在雪地裡。
周而復始。
眼睛裡止不住的澀意終於湧了出來,熱淚碰上乾冷的寒風,很快就成了一塊水痕,凝固在臉頰上。
她將臉頰埋進自己凍得通紅的掌心中,終於哭得不能自己。
雪還在下,皚皚天地中,再只有她一人了。
她想,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第4章
天色迷濛,天際線劃過一道弧光。
漸漸地,昏沉的暗夜泛起白光,小區樓下的黃色燈盞也應聲熄滅。
岑溪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自己頭疼欲裂,想來是昨晚吹冷風著涼感冒了。
床頭櫃裡備有感冒藥,她閉著眼睛熟練地從抽屜裡取出。就直接幹吞了進去,隨後將快要掉在地板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被窩裡。
她給主編打了通電話,請了假。
滴水未進,胃疼痛